一进门,三人就看到滚落下床榻旁的茶馥,一手搭在床侧,一手抹过嘴角的鲜血,脸色说不出的苍白,柳眉紧蹙,整张脸都似皱在一起,包含痛苦挣扎,跟平时爱美的她截然不同,一袭红山茶的裙裾着她身上,隐有节节凋零之意。
“你下来干嘛?回去躺着,想死是不是?”
狸小妖急忙赶上前去,将茶馥扶躺在床上。
“煋煋?煋煋!!”狸小妖恼怒叫喊道:“这死小子跑哪儿去了!让她看个人都不会,看她回来我不收拾她!”
而从他们跨进房门的一瞬,古溪总感觉茶馥一直死死盯着他们的方向在看。
她回头瞅了眼身后,什么也没有,难道说她在看他们中的什么人?古溪仔细观察茶馥的眼神变化,直到她走上前想替她把把脉。
茶馥抬手退后道:“别过来!!”
古溪眨了眨眼又走了两步。
“古溪!!!”
前一刻在狸小妖劝说下躺下的茶馥,下一刻仿佛见鬼一样的后抵床内壁侧,黑色眼眸中无不掩藏的惊惧。
古溪没再继续往前走,心下思索发生了什么事,老板娘行为忽而怪异,突然注意她的动向,从进门开始也一直是在盯着她看,而眼中的惊恐之色不似作假,可为什么,怕她?这不像是她认识的老板娘啊,难道晕个海晕傻了?
浮生浔被茶馥突然的大叫,而且还是叫小溪的名字,搞懵了。
奇怪的看了一眼床角避如蛇蝎的茶馥,又看了看离床榻还有几步之遥顿步不前的古溪一眼,转头和在一旁束手无策的狸小妖对了对眼神,从对方眼神看出同样的迷茫,都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两人只读懂了,茶馥好像很怕古溪的讯息。
门口,瑶诺刚好从海云宫回来。
“你们在做什么?环姨?你醒了。”
瑶诺快步走上去,想查看她的身体情况。
“等等,她有问题。”
古溪侧身拦住想要去茶馥那边的瑶诺,她想要先弄清楚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觉醒来人就出问题了,而且是在这个地方,很可能对他们往后的计划有所不利。
瑶诺剔眼看向古溪,眼看身前拦住她的手没有收回之意,只得亲自动手拂了古溪的好意,“让开。”
悻悻收回手,她也没想真能拦住她,一根筋的人还是不要太较真的好,人家才是一家人,要不是茶馥忽然对她起的微妙敌意,对,就是敌意,在恐惧之下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反抗思维,只有动物在威胁到自身生命时才会孤注一掷奋力一搏抱有同归于尽一般的意志。若不是这样她才懒得理这个一直看她不顺眼的女人。
然而意料之外,预想之中,茶馥并没有表现过多抗拒,好吧,是她想多了,看来那一家人只是单纯的看她不顺眼,只对她展现了前所未有的防备和戒惧。
白珀长霁随后从门外走了进来,凤眸微扫了一眼屋内情况,悄无声息地掠过在一旁傻站着的浮生浔。
“啊!!!”
古溪惊呼大叫一声,茶馥双目圆睁,闻声退缩,想要远离这里,抱着茶馥的瑶诺明显感觉到手下这副身体浑身颤抖害怕恐惧到极致。精神紧绷的看向古溪的方向。
瑶诺安抚道:“环姨,没事的环姨,我是阿瑶啊,有我在这里,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们回家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家。”瑶诺抱着茶馥,脸颊抵在她的头发上,眼眸下斜,说到家时,嘴角似微微勾起,瞳孔光影明灭不定。
待浮生浔反应出声阻拦已晚,白珀长霁已经伸手拉过毫无预兆的古溪,将她拎出了门外,不顾古溪的低声抗议。
直到古溪离开房间,在瑶诺的安抚下,茶馥终于精疲力尽,一丝气力也无的睡在床榻上。
古溪还在想是否茶馥也同她一样在这海国境内感到了一丝隐隐的不安才会如此,忽而被人拽出,转头发现是这无耻黑心大冰山,正要质问他几句,白珀长霁好死不死当场截住了她话头。
“你把灵息收一收,她快死了。”
“啊?谁死了?”
白珀长霁抬眼示意屋内,被瑶诺搀抚着的茶馥,起身又猛咳了一手血,脸色白得像纸片一样,晕个海感觉比她中狸小妖箭那次还惨,古溪顿感不妙,忽而意识到什么。
“她……”
白珀长霁斜睨了古溪一眼,“看不出来吗,呵,她是只等级颇高的厉鬼。”
屋内,狸小妖把上楼前送厨房拜托熬制的药汤,端至茶馥身前,勺了一瓢黑乎乎的药汤要喂她喝,被茶馥一把推开,险些翻倒,药汤有些晃出洒到了床沿。
“我不喝。”
“你不喝你是要干嘛?!”
狸小妖一边恼火一边拿桌上的帕子过来擦洒出的药汁。
茶馥苦笑道:“别忙活这些没用的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喝这纯属浪费。”
狸小妖擦药汁的手一顿,继续恼火道:“你管那么多干嘛,万一有用?你就是倔,谁爱管你。”
收回望向屋内的目光,一脸吃惊的看向白珀长霁。
“不会吧不会吧,在茶馥身边不说认识多久起码也呆在一起有四五天的时间了吧,她现在才发现这个事实,她什么时候警觉性这么低了卧槽?!”
古溪忽儿眼睛睁大,“卧槽卧槽!!四五天?祭天仪式?现在等她赶回去人都估计死透透了,作孽啊,去尼玛的晕海,人命关天呐!”
“祭天仪式取消了,两天前的消息,众海皆知。”
“呼,取消了就好,取消了就好。”
古溪深深松了一口气,腾出一只手也没管其他,拍上了白珀长霁的右肩。
因是去拜见他国国主,他今日穿的礼服格外繁复隆重,同样是一身玄黑为底,与往日不同的是这身华服更厚重更严谨,配上他的高冷桀骜气质,个中味道十分耐人寻味,总之一个字,帅,两个字,非常帅,咳咳,是三个字。
“关键时候还是霁霁你靠谱,嗯!”
重重拍在了白珀长霁肩侧顺滑厚重的礼服上后,古溪赶着在被制裁前,一溜烟屏了灵息跑进屋内。
真怕被他当场丢下客栈,她可没忘,这是在二楼。
“老板娘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古溪不太敢离茶馥太近,试探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