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了一个眼角。
因为车厢里太过黑暗,他可能没注意到。
那晚的他和平时任何一个时候的他都不一样,他的头发湿透了,看得出他非常疲惫,疲惫得他发出的每一声呼吸都安静得令人心疼——咳,是心疼。
产生这种感觉是我始料未及的。就如我说过,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产生这种微妙的情感完全是掌控不了的事。
他的眼神从来不会这样寂静而忧郁。他跪坐在我的面前,伸出指尖轻轻地抚弄着我的头发。他的手指修长漂亮,小心翼翼地划过我的发际线,那姿势同雨后彩虹的弧度一样完美无缺。他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迷人。
他动作轻柔地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亲吻着我的手背。
我知道他很累,当时他的唇角流着新鲜的血液,他受伤了。我的手背沾上了他的血,觉得火辣辣地疼。
我和他相互靠得这么近,却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我知道,他根本不是奥塞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很像太阳,而我是地球,被他的引力所吸引,却在把圈越转越大,试图脱离。可他的引力牵引着我,但同时也有太阳系外更广袤的空间在无形地拉扯着我。
我看着露丝离开的时候,我的心抽痛了。现在奥塞尔在我身边,我的心似乎又飞回来了。
我清楚地记得,每次见到西观的时候,我的心随着我的肋骨在一点点地抽痛和软化,有什么东西把我和他无形地拉在了一起。
现在我知道了,是安全感。
而能让我产生这种感觉的,整个圣学院不止他一个,还有那个假的露丝、失踪了又跑回来假装和我一起吵闹的奥塞尔。
其实,他们是同一个人,露丝和现在的奥塞尔都是他变的,他就是西观。
从奥塞尔被泉约出去那晚开始,回来的那个,根本不是奥塞尔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