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焕听着冯义的话,顿时笑了。
他好久没见过这般傻的人了。
许是因着楚焕隐于黑暗之中,冯义并不能将他面上的表情看的真切,故而在他眼中楚焕微微颔首的动作都带着些许的看他笑话的意味,冯义心中越发的慌张了起来。
他努力回忆了片刻几日前他与王绍的对话中他都说了些什么。
但思来想去却只隐约记得当时不过是玩笑般许下了一个契约,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话,现下他就算将此事说出该也不会受到什么威胁吧?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契约。
大不了被逐出门后隐姓埋名过一段时间,届时此事也就彻底与他无关了。
他思考的时间过长,且并未不动声色,一会皱眉一会笑的很是丰富。
楚焕未出声提醒他只站在远处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变来变去的脸色。
“修辰长老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斟酌了许久冯义问出声来。
“你只管告知我便可,但若有何难言之事让你说不出口,我便无法帮你。”楚焕看着内心尚还在挣扎的冯义似真似假的说道。
冯义的嘴唇已经隐隐有些发紫了,雾毒散从他断开的胳膊早已进入了他的体内,现下他的右臂早已麻木了,再不治疗怕是根基就彻底毁了。
听到楚焕的话后,他站在原地又犹豫了片刻,额头上浸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楚焕也不催促他就只是站在原地等待着。
过了半晌,冯义走到了紧锁的门前小心翼翼的问道:“长老可是能保我出去?”
楚焕听着他这话只觉的这人脑子是真的不怎么好使,将他座下的徒弟毁了眼睛现下又问他能否将他保出去,也难怪能被人挡枪使。
“若是长老保我出去后允我无忧,我便将一切告知,若是我死了,你们也不会知晓谁才是真的想除掉长卓的人。”冯义丑陋的脸上勾起了一个洋洋得意的笑容。
当时修辰长老那副心疼焦急的样子他可是看在了眼中,他打赌楚焕绝不会是只想除掉他这么一个替罪羊。
“你说罢。”楚焕并未答应他。
冯义见状笑了,他以为这便是答应了。
“是......咳咳咳!”
却未想到正欲说出来时忽然口不能言,且猛地向上传来了一股窒息感,冯义一只手掐住了脖子弯腰咳嗽了好半天,这架势似是要将肚子里的东西都咳出来。
就这样过了许久他抬头无声的看向楚焕,脖子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我未将你禁言。”楚焕看出了他眼中的疑问,心底有了一个猜测。
“若不是你,又会是...”
一句话未说完,冯义便兀地愣在了原地,只觉得体内泛起了一股凉意。
难道当时的那个契约是有效的?
他蹲坐在地上猛地咳嗽了几声,试着说出那个名字来,却只能听到几声似是哑了的粗重呼吸声。
“将名字写于地上。”楚焕好心建议道。
看来那人定是与他下了契约。
冯义听罢立刻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像是急于求证一般低垂下头写着。
未落笔时却见他的手似乎不受控制一般的上下颤抖了起来,另一只手试图将这只手稳住,但写出来的犹如鬼画符似的并无几分像样。
看到这幅样子楚焕便明了,看来这契约是无法破解的。
“既然你不想告知便算了罢。”
冯义听到声音后,迅速的站起身握住了铁门的栏杆想要将转身离开的楚焕叫回来,毕竟这是他的最后一只救命稻草,可是一阵咳嗽便让他瞬间说不出话来。
“咳咳咳...!”
看着一旁远去的身影他满是绝望的转身跪坐在了地上,随后面色狰狞了些许,跪坐在地上将石子重新捡了起来,不信邪的趴下身写着,另一只断臂也在微微使着劲,本是止住了的血又开始往下流了。
但这些只是徒劳,不过片刻冯义便将手中的石子狠狠地抛了出去。
他依靠着身后的铁门,目光空洞洞的,就在这时远去的脚步声似乎又近了,冯义扭头便看到了一袭白衣的男子从远处又走了回来,他瞪大眼睛站起身,扒着门咧出了一个怪异的笑。
果然楚焕还是想知道,他还有利用价值!只要他想个法子将那人的姓名说出来便可以从这里出去!
“咳咳...!”冯义喉间发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期待的看向重新回来的楚焕。
接着便见面色柔和的男子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东西,随后对他招手道:“过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