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之一的天外陨石,换他的命。”
破锣嗓子指的是慕异卓。
慕异卓挑挑眉,他的命就值一块破石头?向司涅看去,很扬眉吐气地提醒了一句,“契约。”
多久了,一直受契约胁迫,如今终于也可以拿契约来作护身符了。
“我记得要我保护你,是有前提的吧?”
“为了和我们一起比赛,你都能驾驶机甲了,我相信我们的利益没有冲突。”作为自己的“卖身契”,慕异卓把契约条款背得滚瓜烂熟,特别是有关司涅义务有且唯一的规定——在乙方有生之年,当甲乙双方利益一致时,保护乙方。
“你倒是明白。”司涅摸小狗似的摸他的头,“放心,你的命是我的,拿十块陨石都不换。”
保不齐十一块就换了呢?慕异卓腹诽,踢了他一脚,警告他不要把自己当哈士奇。
“饕餮,当真?”破锣嗓子不悦地问,他要慕异卓,是要泄愤,饕餮宁可不要能增强实力的陨石,而选慕异卓,又是为什么?
“我从不反悔,安元。”
慕异卓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霎那间,他记起来了,这不就是当初在里世界,因为他归来而当不成主角,后来又被丧尸化的元帅抓出边界,再无踪影的小演员吗?
破锣嗓子也愣住了。
然而他发呆,始作俑者却没有发呆。慕异卓就觉得一直被挡住的太阳光一下照到脸上,之前挡着它的人已经不在自己旁边了。
两方战斗的速度太快,他其实看不到多少,只能通过偶尔一方停滞的身影,确定是轮到谁在吃瘪——通常都是安元。
放心的同时,他也觉得,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刺激又最无聊的决斗。
慕异卓看了几分钟,觉得眼睛酸,也就懒得再看,百无聊赖地用沙地练字,一边盘算着,瞬时移动装置不可靠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却是没注意到万里晴空,天变得格外的青,青得就像是亮度被调到最高的显示器,格外刺人眼球。
物极必反,当天空再也承载不住那样高亮度的青时,便隐隐皲裂开来,细纹或大或小,遍布满空,仿佛是将碎不碎的玻璃,只需轻轻一戳,就会支离破碎。
当慕异卓注意到不对时,那边的战局恰好分出了胜负。
司涅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受了伤,衣上斑驳的血迹占了大片,却没有明显的伤口,也不知道那些都是安元的血,还是他伤的地方掩藏在衣服里头。他背对着慕异卓,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
处于优势的一方看起来尚且那么惨烈,更不要提处于劣势的那方了。
安元本就狰狞的脸,因为流淌着鲜血的关系,显得更加扭曲,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绝大多数都是被火刃灼伤的,焦黄、崎岖,然而最触目惊心的,还是他的胸膛空荡荡——心没了。
“畅快。”司涅含糊地感慨。
安元一言不发,站在原地,因为身受重伤的关系,手下的丧尸有些躁动。
“你的礼物我很满意,不杀你,你可以走了。”他放下战利品,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龟裂纹在上面勾勒出一副又一副的抽象画,还有人类肉眼看不到的电光,忽隐忽现,导致新的裂纹产生,旧的裂纹扩大。
安元看了慕异卓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身旁的丧尸都慢慢散去,而他自己也随之离开。
“该让他们醒来了吧?”慕异卓见危机已消,朝着那个还没转过来的背影说。
“你喜欢。”司涅转过身,闲庭信步地走回来,仿佛刚才不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而是去逛了一下风景。
以至于慕异卓看清他手里拿着,嘴里吃的东西时,冲击力更是非同一般的强——那是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边上缺了一个小角,像是被什么啃掉了一样,血汁随着它每一次颤动,都会溢出来一些。
轰——
酝酿了许久,将碎不碎的天终于崩溃,一道亮眼的白光自上而下,如利刃般射来。
与此同时,一道飞影从司涅身边擦过,猝不及防地朝慕异卓扑去。
然而白光没有落到地上,飞影也没有碰到慕异卓的一个衣角,两者恰好在中途相碰,发出犹如气泡被戳破的声音,等到慕异卓这个人类反应过来时,地上已是多了一滩血水。
“我都放他走了,结果丧尸倒霉真的雷都要劈啊。”司涅站在血水前,啧啧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