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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都过了,临产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近,王熙凤虽然面上不显,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是第一胎,没有经验可谈,况且生产的风险不亚于从鬼门关走一遭,故而,由不得她不紧张。
好在周夫人最近常过来新府上看顾,不仅带来了两位经验丰富的稳婆,检查了产房布置情况,还细细的跟王熙凤说些生产过程中的事情,又道叫她感觉要生就立刻差人过府来,到时她会过来主持大局。
如是这般,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临产的日子也终于姗姗而来……
又一日,许烨之早早地便出门上朝去了,王熙凤依然如往常一般,歪在榻上养神,由着平儿轻轻捏着她有些水肿的下肢。可躺着躺着,王熙凤却越觉腰腹不适之感渐强,酸痛之后则是更强烈的阵痛,股间亦觉有滑腻之感。
有了周夫人的教导,王熙凤知道自己这是要生了,忙叫平儿差人去老宅请周夫人过来坐镇,又叫人去给许烨之送信,最后才在稳婆的帮助下到产房待产。
这一生就从大天亮生到了半夜三更,却还是没有生出来,只见一盆盆殷红的血水从产房里端出来,以及王熙凤压抑不住的痛呼声。
翘了半天班的许烨之和早早过来的周夫人及韩氏田氏已是焦急的等了大半天,许烨之身上穿的朝服后背都被汗水洇湿了,可想而知他有多紧张。
这一等,又是两个时辰,直到一声啼哭声划破夜空。一个稳婆欢欢喜喜的出了产房门报喜道:“恭喜老夫人老爷,母子均安,生了个大胖小子。”
听了稳婆的话,周夫人一叠声的连道“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许烨之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连韩氏和田氏也欢喜的恭喜着。
然而意外也发生在这时。产房里又一个稳婆神色略显慌张的出来报道:“太太生产过后依然在淅淅沥沥的出血,怕是有血崩的可能。”
“什么?怎么会这样?这种事情你们可有处置办法?”周夫人急的连珠炮问道。
“这——,现下最关键的就是止血,这个只怕不太容易。”稳婆迟疑道,不过语气中透露出的信息还是让人心中一惊。
“文衡,拿了我的帖子去请张太医和柳太医,快去!”许烨之唇色泛白的朝侍立在一边的文衡道。
“是,小的马上就去。”说罢,文衡便一溜烟出去请人了。
张太医和柳太医都是宫里的娘娘们常用的人,对于生产血崩一事算是国医圣手。
听得是许府上有产妇要医治,从被子爬起来的两位太医二话不说,背着药箱便急忙赶了过来。
也顾不得寒暄什么,许烨之直接将两位太医带到了稳婆面前。不过细细的听了稳婆关于王熙凤血崩症状的描述后,张太医和柳太医神色间的凝重之意才稍去,两人合计着开了一副方子,立马差人去煎煮。
“许大人莫要太忧心,太太的崩漏之症应不会有性命之忧,只不过会有些许伤了元气,以后慢慢将养,应是无大碍。”开罢药方,柳太医才跟一边焦急等着的许烨之道。
听得如此,许烨之不禁舒了一口气。不过随即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不知内子以后该如何将养?”
“日后多食用些温补的药膳,切忌劳神伤心,再将养个两三年,把今日生产亏虚的元气弥补上就可以了,不过这段时间内却是不宜再生产的。”柳太医回道。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今日真是劳烦两位大人了。”许烨之一躬扫地谢道。
“无妨,无妨,医者仁心,太太无事便是我等的荣幸。”两位太医侧身避过许烨之的礼道。
又寒暄了几句,许烨之才将两位太医安排到客房休息。
眼看着天都快亮了,许烨之又将周夫人以及韩氏田氏劝回去休息,然后才静心回到房内陪着昏睡不醒的王熙凤。
虽然已经喝过了药,但是王熙凤的面色依旧还很苍白,沥下的血水虽渐渐有止住的趋势,但元气已伤,王熙凤整个人都脆弱起来,许烨之不禁轻轻的抚过她惨白的面颊。
这样的王熙凤让许烨之心口丝丝落落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