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活下去,哪怕是用最卑微的姿态。只要活着,就有把受到的屈辱如数讨回的希望,这是我为了让自己的精神不会垮掉的信念。
母亲似乎受了非常大的刺激,入院的开始几天,甚至不会说话,好在近日有些好转,但是时不时还是会突然表现得谁也认不到的模样。简单的来说,精神失常。而身体方面,还需要做进一步检查。
在这期间我好几次去了那栋洋房,想要去找蓝原昌之,毕竟他和我之间有着无法斩断的血缘关系,我想去和他提关于母亲医疗费用的事情。可是,去了这么多次,几乎都被那个叫做真由的女人拦了下来。
唯一见到蓝原昌之的一次,他根本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只是告诉我说会让我上完国中,每个月也会往给我的信用卡里打钱,我还想说些什么,他就以工作繁忙的理由推脱,然后把后续留给了那个女人。
在这次之后,我再找过去,能见到的只是那个女人。她总会笑着告诉我说,愿意听听我的请求,或许能够帮我。
我绝不会再和她提任何请求,虽然她从来不会拒绝我,但前提是,像那天一样,跪在她的面前,用最卑微的方式求她。比如要见蓝原昌之这样的要求,她的原话是,好啊,我可以帮你和昌之约时间哦,不过你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在被赶出洋房的第一个自然月初,我拿着信用卡去银行查了帐,上面确实多了一笔钱,那串数字简直少得可怜,五万日元,在东京,要顾及两个人的伙食和家用日常消费,根本都是很勉强的事情吧。
母亲在住院,她的医疗费也是一大笔我承担不起的费用。我可以每天只吃一餐饭,可是即使如此,也根本节约不了多少钱。
去医院探望母亲的时候,我不会告诉她这些,我只是和她说了,让她不要担心,说蓝原昌之有给我生活费,所以只要在医院好好养病就好了。
大概是看见我的微笑,她才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治疗的下一阶段也还没有开始,不过等到那个时候,迎接我的一定又是一大笔天文数字般的医疗费。
我想了最差的情况,莫不过就是跪在那个女人的面前,请求她帮助。但是那样的情况,我绝对不会让它发生,我不会再让那个女人有机会羞辱我了。
一连几天我翘掉了社团活动,我开始在各处寻找兼职的机会,我需要打工来扩充消费基础。
我也曾经享受着富足的日子,不过现在,怎样的苦我都愿意接受。比起这些身体上的劳累,我更不愿意让那个女人再来践踏我的尊严。
很快,我在离北崎町很近的一家书店找到了工作,老板姓石村,是个很面善的中年男人,他的女儿比我小两岁。因为我的年龄不够,但只要家长签过同意书,我就可以开始在他的书店里打工。
我和石村简略地说明了自身的状况,他很同情我,不再提同意书的事,让我这周周末就开始来这里工作,除此之外,他还让我辅导他的女儿学习,与此同时我又多了一笔薪资。
北崎町离冰帝很远,学校应该没有人会知道我在偷偷打工的事情。
可是现实却没有我想象得那么顺利,虽然兼职工作已经没有问题安稳下了,可是第二日我乘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车来到学校,却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诡异气氛,一路走去,不少人对我指指点点。
后来我才知道,蓝原不动产的社长把女儿和妻子赶出家门的事情被捅了出来。
我觉得悲哀的是,被斥责的不是我那个道德沦丧的父亲和他带回来的情妇,反倒是我和母亲,被说是没用的废物,这才会让一个情妇上位。
至少我所听到的,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