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图喂鱼的手顿了顿,不是他贬低自家人,实在是小茹的性格人品过于像她妈,刁蛮跋扈、唯利是图。明明就读普通学校,她妈非和外?人说自己女儿考得是名校。人家还不清楚你女儿几斤几两,不拆穿附和你几句尾巴还翘到天上去了。
他捻撮鱼食进鱼缸,“我和人说的是让我外?孙女和他吃个饭,他也说好。”
赖秀秀:“这有什么,你和他说一声换成孙女去就成了呗。”
林图点点头?,答应的模样,过会儿放下鱼食突然一拍大腿,“哎呀,我这记性,没留个他的联系方式,下回见到他再提这事。”
“可别是人家表面答应你和你孙女吃饭,实际知?道你孙女离过婚嫌弃呢,不然这说好的事怎么不留联系方式?不留个吃饭的地址?”赖秀秀朝孟朝茉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眄。
林图竖眉,“你瞎说什么呢!”
赖秀秀噤声摸起手机玩了起来。
“外?公,你六十五岁生日?快到了吧?”孟朝茉不想因?他护着自己而和赖秀秀吵起来,要?是她回去和舅舅发牢骚,本就生疏的父子情分更该淡薄了。
“好像是吧,”林图捏住眼镜腿仔细看了看挂在门边的日?历本,“还真是,下个星期,就在除夕的前两天。”
“逢整数呢,这次我得好好给你办个寿宴。”
林图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多浪费,你啊,到那天来这里陪外?公吃顿饭外?公就很满足了。”
赖秀秀阴阳怪气?:“她公司赚了钱,想借个机会好好显摆呢。”
爷孙两人对视一眼,眼神无奈,都缄口不言。
这餐小年夜饭因?赖秀秀这号刺猬人在,吃得并?不尽兴,不过见到林图和谭妧身体康健,孟朝茉还是很满足的。
因?此不管赖秀秀怎么刺她,她都像团任其?揉圆搓扁的棉花,半点没搭理她,反倒劝林图和谭妧别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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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挂着林图下周的生日?,她整天在想送点什么讨老?爷子开心。
林图退休后有三大爱好:钓鱼、欣赏字画、下棋。去年她替老?爷子换了套先进齐全?的钓鱼设备,他嘴上虽然埋怨她浪费钱,但?孟朝茉能看出来,他是欢喜的。
所以今年,她一直想淘幅画送给老?爷子,但?一直没遇到合适的。
老?九敲门进来送资料。
见她在平板上浏览字啊画的,“朝茉姐,要?收藏字画吗?”
“不是,我外?公平时爱画水墨画,他生日?,想送幅给他。”
“我上午看古董家具拍卖信息的时候,看见南舟市一家拍卖公司发布的拍卖物品,里边就有字画。”
“真的?哪家拍卖公司?我看看。”
老?九将公司名称告诉她。她进入拍卖公司网站,果然有字画的拍卖信息,其?中一水墨副画出自上世纪小有名气?的一位画家。巧合的是这幅画正是画家作给长辈贺寿的,旁边还题有首贺寿的诗,十分应景。
孟朝茉雀跃一拍掌,就是它了。
“等我拍下这幅画,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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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大型拍卖会在南舟市一家酒店的会议厅,拍卖物品都高具收藏价值。孟朝茉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入场就坐,隔了没多久,旁边的空座也有人坐下,隐约闻到股淡淡的松木香。
她侧头?看去,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巧,“闻先生。”
闻隐大衣里边穿着黑色高领羊毛衣,色彩衣物的搭配与整个冬日?相?得益彰,鲜少见他不穿西服的样子,添了几分随和感。他听到旁边有人唤他,转头?见是孟朝茉,温润的眉眼有所触动,朝她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还有更为惊人的巧合。
在拍卖会开始之际,座位席言语声窸窣,不少人扬头?朝入口望去,她正在手机浏览那幅贺寿画的拍卖顺序,当听到话语中夹杂“商俞”这名时,她的目光由?手机滑到会议厅入口。
果然,商俞正在邓竹的陪同下进来,他在隆冬竟然穿得单薄,质地上乘的连帽衫随意套身上,裤子好像是他在家常穿的那条灰色卫裤,黑色鸭舌帽扣着只露个玲珑精致的下巴颏儿,像是刚起床抓起头?发扣顶帽子匆匆而来的模样。
他俩的座位在她前一排,而商俞就在她正前方。
闻隐扫过左前方的背影,勾唇一笑,“朝茉,你看上哪件卖品了?”
“那幅野鹤山水画。”她答。
闻隐点头?,“那幅画,要?拿来送人倒挺应景的,这两年不大有升值空间?,但?时间?久也不好说。”也不知?道算不算宽慰。
拍卖品皆是价值斐然的古董,这趟来的人大都是喜好收藏的,竞争也相?当激烈。闻隐在角逐中成功拍下一个前朝估价千万的青花瓷缠枝莲碗,以及一只双耳琉璃瓶。
野鹤山水画的作者名气?不高,不被在坐的看好,估价140万。寥寥无几的竞拍者中有孟朝茉,她举牌报出180万的价格。
“180万一次。”
“180万两次。”
“180万三次。”
拍卖师手里的锤子即将敲响,那幅画眼看就要?收入她囊中。
前排忽然有人举牌,是邓竹。如果她没看花眼的话,商俞搁在左膝的指尖是点动了一下的,而邓竹随之举牌。
“200万!”拍卖师的声音调动气?氛骤然紧促起来。
接下来就成了她和邓竹的举牌角逐画面,准确来说是商俞。邓竹每次举牌都是得到商俞轻抬食指示意的,竞拍价一路飙升至480万。
拍卖师略显激昂的声音还在响起,主动问她:
“那位小姐还要?继续加价吗?”
她迟疑了,望向台上屏幕展示的那幅野鹤山水画。
其?中一只振翅而飞的野鹤仿佛在朝她招手。她其?实不懂古画的收藏价值,只是觉得这幅画意头?好,拿来送给林图能讨他老?人家一乐呵,现在竞拍价翻了不止一倍,她不禁回忆起闻隐说的话,考虑起这幅画的收藏价值,然而脑袋一热,还是举起手中的牌号。
“500万!”拍卖师喊出价格。
闻隐劝说她的话还是慢了步。
说道:“朝茉,这幅画其?实并?不值当这个价位,你是买来…?”
他看出来小姑娘并?不懂里面的门道,至于前头?那位争来争去的表侄,脾气?乖张且钱多烧得慌,尚且不管他。
她有些颓萎,“送老?人当寿诞礼的。”
“要?是贺寿的话,我那里倒是有很多寓意不错的画,可以送给你。不必要?这幅。”闻隐望了眼斜前方戴鸭舌帽的人,说道。
“真的?”孟朝茉欣喜,但?没至于失掉分寸,“要?是闻先生手里的画愿意让给我,我愿意用市场价买下来,免费送给我我也不好意思接。”
她倒是真后悔举牌报出500万的价格,要?是商俞不和她争下去,那这幅画得她买下来。一时间?咬牙瞪向前面人的后脑勺。
会议厅隐隐泛起交谈声,不少人交头?接耳说不值得,然而拍卖师还在激烈问是否有人加价,甚至问邓竹是否继续举牌。厅内的空气?光线也受到氛围影响异常躁动。
连她的情绪也难免被带动,然而身边闻先生的声音仍是一贯的春风盈耳,他先是笑了声,然后无奈的口气?:“你太客气?,朝茉,我怎么说——”
话未说完被截然打断,前面的商俞亲自举牌,像是丧失耐性不愿再一点点逼近下去,戛玉的清冷声报出整整一千万的价格。
“1000万!”拍卖师重?复。
整个会厅瞬间?像锅沸腾的水。最后一件并?不出彩的拍品竟然以高价被人拍下,其?实大家伙也都看出来是远商集团的公子和一位女生在争,甚至不乏猜测两者有个人恩怨的,不然怎么会争成这样。
孟朝茉也摸不着头?脑,按说他就坐正前方的位置,应该听到了自己和闻先生的对话,能够得知?其?实自己是无意再和他竞争的,他如果想要?,按最低加价幅度加码到520万就行,没必要?报价到千万。
她抿抿唇,在想这是不是有钱人的钞能力没处使了。
极具戏剧性的拍卖会划上句号,会厅的人陆续离场。
孟朝茉是和闻隐一同走的,两人走到大堂都在聊画的事。
末了,闻隐提起加联系方式的事,“这两天我要?出差,等回来我联系你,你上我这里来挑选,挑中哪幅就拿去。”
“是买去。”孟朝茉纠正,拿出手机和他加上微信。
闻隐点头?,“好,买去。”
见她不愿承半点人情,执意要?买才肯收,只得顺她意。
两人相?伴同乘电梯,偶尔侧头?相?视而笑,等电梯的间?隙还拿出手机扫码加微信,后头?将这切尽收眼底的商俞掀唇生出抹冷笑。
身后的邓竹手弯挽了件从商俞家衣帽间?随便拿的大衣,那时商俞刚起床匆匆往外?去,他到现在才有机会尝试给商俞披上,“老?板,这儿没暖气?。”
商俞没配合,垂下的眼神落在邓竹左手拎的木盒上,“把画给她。”
“给谁?”邓竹不确定。
他咬牙,“我前妻。”
作者有话要说:你前妻,有个相亲局,唉: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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