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汴城之战(修文)
敖御身上的伤势不重,但是中的毒却分外麻烦,伤口反反复复半月竟然都不见好。
敖御无奈的躺在床上叹气,伽罗滕的毒果然厉害,当日在战场上,自己虽然已经逼出了七八成的毒液,但还是被余毒折磨的痛苦不堪,体力一日不济一日。魔军营中随行的军医都素手无策,他们不知道伽罗滕所下何毒,解药也就无从说起。近半个月,敖御也就只能靠着提气的药汁和内力慢慢和毒素对抗。
难受是难受了些,不过既然死不了,就要赶紧想办法把烨儿救出来。
烨儿和风钧子髯两位将军也曾想把隗骨找来为敖御解毒,结果被敖御狠狠的否决了。他告诉众人,谁也不许把自己受伤的事情传开,更不许传到魔宫,有违军令者斩立决。
敖御苦笑,把隗骨宣来,还不如直接告诉伽罗曜自己和两个孩子中有人受伤了。如果能让他知道,自己何苦这样苦苦的拖了半个月。
半月前,潼虎城攻下后,敖御派了位魔军的将军镇守,大军就随敖御南下继续追击叛军了。
半月间,敖御军一路围追堵截,俘虏了不少叛军人马,但还是让伽罗滕董阎逃到了白虎部与朱雀部交界处的汴城。
汴城城墙牢固,城中有董阎旧部,一时之间,叛军十五万人马据城不出,又让敖御愁眉不展。
敖御想想当日真是百密一疏。就在魔军就要追上叛军主力时,却突然出现了一股白虎军。两股人马汇合,趁魔军大批人马未到,叛军竟然从魔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一路退到边界的汴城。
潼虎城攻破之时,敖御留了十万人马驻城,现在身边近五十万士卒。但是伽罗滕董阎显然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无论魔军怎么叫阵,都据守汴城不出。
双方对阵了几日,叛军竟然把烨儿吊在了城楼。敖御当场就在阵前吐了一口鲜血,把焮儿吓的脸色马上煞白。
回营后,敖御把营中的重将全招齐,商量营救大王子的方案。
敖御与诸位将军挑灯商量了一夜,第二天再到汴城下去叫战,却发现对方已经把烨儿放下来了。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敖御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难到就是为了示威?对方现在应该完全没这个心情。对烨儿不忍心?更不可能!
敖御想了半天,毫无头绪。
说起来,在这段时间的交战中,董阎的所作所为都在敖御的意料之中,但是伽罗滕的一举一动敖御却分外不能理解。
董阎叛乱的理由,就是要拥立伽罗滕为魔尊。但是每次打头阵的,都是伽罗滕。特别是只要伽罗曜的王旗一出现,伽罗滕必出现,董阎却躲在幕后,不动声色的排兵布阵。
按理说,伽罗滕是王族,他如果愿意,完全可以躲在后面,让别人去冲锋陷阵。万年间他不是都躲的好好的吗?隐藏行踪这种把戏,正是他拿手的。看来伽罗曜的这个弟弟,不是一般的恨他,也不知道伽罗曜自己作何感想……
一想到伽罗曜,敖御的思绪就有些始乱了。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过了近一个月了,他应该有安心的修养吧……
隗骨的药浴之法,另辟蹊径,希望能有效……但如果效用不大呢,到时又该如何……
不知道烨儿被俘的事情,能瞒他多久……
敖御捂着左腹隐隐发痛的伤口,一拍几案,不能拖了,先攻下汴城再说!
“敖将军……”
敖御一回头,是焮儿正端着药碗站在敖御面前。
“敖将军……爹爹……”焮儿后面那句“爹爹”叫的分外小心,敖御听了不禁一阵心疼。
虽说刚进大帐时,与烨儿说过在军中不许叫敖御爹爹,但是想起他今天被敖御吐血吓的脸色大变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敖御接过他的药碗,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说道,“你爹命大着呢,不用担心……”
焮儿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爹爹,哥哥说我们不用顾及他,放心攻城吧……”
“什么?!”敖御一愣。烨儿什么时候和他说这些的?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爹爹,我们是双生子……多多少少有些感应……”焮儿把拳头握了握,“哥哥前几天看见您在城楼下吐血了,他不想因为自己,害了魔军,害了您……”
敖御听了,半天没有说话,好不容易,敖御听见自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知道了……”
第二天还未天明,魔军就开始正面攻城。
叛军显然没有料到敖御这个准王妃会真的不顾及王长子的性命攻城,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他们马上就稳定下来,开始有条不紊的守城。
两军冲锋的号角不断的在耳边响起,风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
战马嘶鸣,杀伐之声震天。从天明之前直到日落,攻守双方都已经换过了十几拨人马,但是战场上的肃杀之气非但没有停止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
汴城是叛军最后的阵地,他们当然会拼死守护。再这样拖下去,必定是两败俱伤。
敖御骑在水麒麟上,胸中血气不断翻腾。
敖御不是没有见过战争血腥惨烈的场面,敖御不是没有体会过痛失挚爱的撕心裂肺,但是……眼前的情景,还是他最不愿见的……
突然,焮儿的一声惊呼让敖御不禁浑身一颤。
“大哥!!!”
敖御一抬头,董阎又把烨儿推到了城楼高出,正用剑抵着他的脖子。烨儿的脖颈之处,有一道猩红。敖御一见,险些控制不住体内乱走的真气,眼前阵阵发黑.
“收……收兵……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该死的董阎!
这是敖御从水麒麟上跌落下去时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敖御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有人用湿巾不停的擦拭他的额头,还有人撬开他的嘴,灌进了又苦又涩的药汁。
这药怎么比黄连还苦……
敖御下意识的躲开对方喂过来的药,没想到下一刻,就有人捏着敖御下巴,硬灌了进来。呛得敖御不由的大声咳嗽。
这是欺负自己不能动啊……谁,谁这么大胆?……
敖御努力睁开眼睛,但是眼神涣散的厉害,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放……放肆……”竟然敢给本龙太子兼王妃灌药,活腻了?敖御一抬手,就把眼前的药碗打翻了。
眼前的人没说话,但是他旁边的人却开口了,“敖将军,您这个样子,是谁比较放肆?”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在哪里呢?……
“你很有精神嘛,看来本王白担心了……”
这个声音,怎么跟那个人如此像……
呵呵,怎么会,他此刻应该远在千里之外的魔宫……
敖御用手抚了抚额头,突然一个激灵,不可置信的再抬头看去……
敖御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一身黑色的战甲……
从看见他的第一眼起,周围的世界便都消失了……
床边的人蹙眉冷看着敖御,敖御却觉得仿若一夜间,万株红梅在雪地中花开艳艳……
“伽罗……”敖御笑着,伸手想去摸他,但是整个人却浑身一软,向床上倒去。
“御儿!”伽罗曜一声惊呼,下一刻就用手搂住了敖御,敖御却还在傻笑。
旁边的隗骨赶紧上来给敖御诊脉。
“王妃已经没有大碍,想必是病了几日,有些脱力。”
敖御听见伽罗曜叹了口,“竟把自己弄成这样,还不许人告诉我……看来那两日跪的还不够……”
“伽罗……”敖御脑袋还在阵阵发晕,手下却知道紧紧的拉着伽罗曜的衣服。
伽罗曜摇了摇头,替敖御掖了掖被角,敖御就把头凑到他身边,又昏昏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敖御在睡梦中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猛的惊醒了。他直直的从床上弹坐起来,旁边服侍的侍从被敖御吓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来了!
他真的来了!!
说告诉他的?!不是说不许让人打扰他修养的吗!!!本王妃一倒下,就没人记得我的军法了?
“魔尊……魔尊人呢?”敖御扶着左腹微微喘了口气,赶忙穿衣下床。
“魔尊……与各位将军……已经去攻城了……”
“什么?!”敖御整个人愣住了,难怪刚才就觉得周围的兵马之声那么吵,原来,原来……
“魔尊临走时留话,要王妃您在这里等他回来,哪儿也不许去……”
等他回来?!不可能!!
“拿本将军的盔甲来!!!”敖御一脚踹翻了身旁的藤椅。
帐内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顷刻之间又进来了几个侍从,后面,还跟着一身白衣的隗骨。
“王妃,您醒了?”隗骨给敖御行了一个大礼,弯着腰说道,“魔尊有令,大军回营之前,您哪里也不许去!您的盔甲,已经暂时被魔尊封印住了……”
“在哪里?”敖御慢慢的走到隗骨的身前,“我的盔甲在哪里?”
隗骨直起身来,有些犹豫。
敖御一把揪起隗骨胸前的衣服,厉声说道“他现在的身子,你应该比谁都明白!怎么能让他上战场?!我的盔甲,在哪儿?!!”
帐中的都被敖御的气势吓住了,没有人敢回话。
隗骨也没想到敖御竟然会如此的大怒,更没想到敖御会如此不顾身份的当众揪他的衣服。
“告诉您也没用,您的盔甲已经被魔族封住了,水麒麟也……”隗骨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敖御已经松开了他,径直向屏风后走去。
屏风后,一身透明如冰的白色盔甲被罩在一层紫色的光中。
敖御伸手慢慢靠近紫色的光,敖御手腕上的盘龙锁就猛的一紧,下一刻敖御就浑身无力的单腿跪在了地上。
伽罗曜他竟然……用盘龙锁来封自己的盔甲!
敖御知道怎么操控盘龙锁,但却不知道怎么解开盔甲上的封印。他如此反复的试了两三次,最后都是浑身无力的败下阵来。
敖御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赶紧想办法!
敖御抬头看着紫光中的盔甲,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行!
敖御右手一挥,一个侍从的刀就从剑鞘飞到了他的手上,然后在众人的惊呼中,敖御割破了自己的左腕。
红色血水溢出,却没有落地地面,而是飘浮在空中。敖御再一挥手,血珠就散开成一片红色的光芒,覆在了紫光上面。
敖御暗暗动用念力,对着盔甲喝了一声“破!!!”
一瞬间,紫光便如琉璃一般,漫天碎开,消失在空中。
敖御右手舞剑一转,剑又回到了侍从的剑鞘中,敖御左手的伤口也愈合了。
不能再耽误了,敖御直接用法术穿上了战甲,挽上了盘龙锁就要出帐。
“王妃!您不能去!!”隗骨身形一闪,就挡在了敖御面前。
“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