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儿和焮儿见状,都忍不住擦眼泪。风钧一声不吭,默默的把敖御扶到了一边。
“风兄和红潇是同族,难道就不恨我?”敖御接过风钧递过的酒杯,一饮而尽。
“红潇……和我也算是青梅竹马……”风钧见敖御一脸诧异的望着他,微微一笑,“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红潇虽然任性妄为,却也是极率真的女子。她本就不该来选妃。明明是她求不得的东西,她却不肯放下……如今好了,她可以轮回转世,来生若能得如意郎君,珍惜疼爱她一辈子,也未尝不是件幸事……”风钧说着,也将杯中的酒一干到底。
敖御心中竟然也一阵感慨,与风钧碰了碰杯子,再干一杯。
敖御看看旁边两个泪眼婆娑的少年,心里竟然是如此的不舍。
敖御想了想,强忍着身上的痛楚,用内力从口中逼出了一颗紫色的珍珠。珠子通体发着莹莹紫光,灵气旋绕,正是东海千年的紫珍珠。多年前他在地府给了判官一颗,现在天底下除了这颗,再也没有多的了。
敖御暗暗运用内力,把紫珍珠一分为二。珠子上染了他的血迹,颜色有些暗红。
敖御把它们交给两个孩子,“眼下,你们师父身上,也只有这个了……东海的千年紫珠,能祛百病……日后,即使到了冥府,有这个东西在身上,判官也会给你师父三分薄面,不为难你们……咳咳……”
两个孩子跪着收下了。
敖御摸摸他们的头发,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他们当做了亲子……
“师父!我们会去求父王放了您的!您放心!”
敖御摇了摇头,“三界有三界的规矩,不是某个人能随意改动的……以后你们也是要担当大任的,更要明白这个道理!”
两个孩子声音哽咽,却也乖巧的点了点头。
送走了风钧和两位王子,敖御心里也就没什么牵挂了。
敖御知道伽罗曜不会杀我,因为他碍于敖御的身份不能和天界为敌;但是他也不会放自己,因为自己这颗棋子还有着宝贵的利用价值……
所以,他会……等着别人来杀我……
要想让那个人对自己动手实在太容易了。只要对外放出风去,就说之前红潇已经把所有秘密都告诉敖御了,而敖御,正打算把这些秘密公之于众……
所以当一帮黑衣人出现在敖御面前的时候,他一点也不诧异。只是他没有想到,黑衣人里还有薄姬。是对自己恨到了什么地步,才需要这样冒险来手刃自己这个仇人?
地牢中的看守已经被他们斩杀殆尽。
敖御看了来人一眼,才来了六个人,未免也太小瞧他敖御了。
敖御趁他们不备,一瞬间逼出了体内的寸骨钉,然后顺势劈开石壁上的小窗,化作龙形逃走了。
能顺利的逼出寸骨钉,说来还要感谢风钧。如果不是风钧来看自己时,暗暗输给了自己一些内力以备不时之需,风钧也无法这么容易逃出地牢。
敖御身上带着伤行动不便,没走多远就被薄姬他们追上了。
敖御微微一笑,只要不是在地牢中就行了,他本来就不认为自己能逃过一劫。
如果东海七太子是在魔宫的地牢中被杀,那么天庭问下来,魔尊难辞其咎;但如果是在荒郊野外,那么到时怎么说都行了。以伽罗曜的聪明,一定能编出一个让天庭信服的理由,到时天庭出手帮其平乱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月曦崖上,烛阴齿下,我欠你两条命,今天还给你,公平的很……
当伽罗曜率众人赶来时,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追杀敖御的黑衣人都已变作了尸体,只有薄姬还倒在一旁残喘。
敖御就在这堆尸体中,浑身是血,倚着剑,痴痴的看着天上的明月。
就在刚才,敖御正要对着薄姬劈下最后致命的一剑,眼前这位美丽冷艳的女子却突然大笑了起来……
“七太子,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吗?哈哈哈……”薄姬的声音婉转妩媚,一双眸子变得血红,“魔尊在万年以前就娶过王妃了,他一定没有告诉过你吧……哈哈哈……”
敖御愣了愣,竟然忘记了自己还举着剑。
“伽罗曜最爱的,永远是那个人!对你我,都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他需要的,只是你的身份!天界的龙太子的身份!若你被被魔境叛乱的人杀了,你说,魔尊是不是就有一个完美的理由让天界甘心为其后盾?别人不说,你那东海的父王,只怕就会带着东海百万雄兵来助阵吧……哈哈哈……伽罗曜!魔尊!不愧为魔尊!选妃?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别人说中又是另一回事……
敖御捂着胸口,疼的稳不住身形。
看着几近疯狂的薄姬,让敖御不禁想到了那个曾在他剑下苦苦哀求的红衣女子……
敖御想起风钧说过的那句话,“明明是她求不得的东西,她却不肯放下……”
他知道伽罗曜此时正在缓缓的向自己走来。
敖御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他,“何谓求不得?”
伽罗曜的脚步停了。
敖御又接着问他,“你可舍不得?”
身后的人还是没有回答。
何谓求不得?何谓舍不得?
因为求不得,所以舍不得……因为舍不得,所以才会苦苦去求得……为什么我就是参不透……
或许,我爱的,终归也不是他,我不过是在他身上,苦苦找寻别人的影子……
我终于明白了……终于明白了南宫玥那日在月曦崖上是怎样的心情。如果此时面前有万丈深渊,我也会毫不犹豫跳下去……
既然求不得,何必苦苦去求……
即使舍不得,终归也要舍……
玥吟剑应声而碎,敖御甩甩手,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向前方走去……
去哪里都好,只要能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