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开始,魔术师先有一段时间的预热过程,用一些简单有趣的小魔术先调动起观众的兴趣和期待。
纪冉站在台边,看着那个大铁笼子里,咖喱被挤得可怜巴巴的紧贴在活动背板上,不由在心里念叨着:演完这五六天的魔术,你就可以跟我一起离开杂技团了。
他早就琢磨着要将咖喱带走,一直就在想该怎么跟蔡老板讨价还价。
380万他是负担得起的,但毕竟是穷苦孩子出身,无论碰上什么人什么事,他总是会下意识想用更低的价格买到更好的东西,而且他一直觉得,虽然理论上来说,咖喱确实算是蔡老板花了380万买来的,但咖喱开始登场演出以来,也为旭日杂技团多赚了不少票房,蔡老板或许也可以折价将咖喱卖给他。
没成想还没开始谈,蔡老板先狮子大开口要价一千万。一千万对纪冉来说也不是问题,但他凭什么要当这个冤大头?
所以他在去医院的路上及回来的路上,都跟蔡老板郑重地提出了这个问题,蔡老板称一千万是可以打折的,但是必须高于380万。因为纪冉和咖喱一走,对杂技团的损失将是巨大的,他必须把咖喱卖个好价钱,才能略微弥补自己今后的损失。
两人怎么也谈不拢,但纪冉依然不甘心就此接受高于380万的价格,于是给咖喱备好草料之后又跟蔡老板一起吃了晚饭,话题一直围绕着咖喱的身价问题。
最终蔡老板拗不过纪冉:“行行行!我真怕了你了,平时虽然不爱说话,但真说起来还没人说得过你。我本来也不是真想要从你口袋里掏这么多,我只是想用一个高得让你绝对不愿意接受的价格来吓吓你,让你不想掏这笔钱,但是又舍不得咖喱,或许你就会续约留下来了。”
蔡老板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扎啤又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执着,真的宁愿花大价钱也一定要把它带走,那我也只能忍痛割爱了。本来呢,以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来说,我是该在380万的基础上给你打个折的,但我就是很难过很不甘心啊,你说走就真的要走,还要把刚刚体现出非凡价值的咖喱也带走,你说我这心里能舒坦吗?既然不舒坦了,我凭什么还要给你打折……”
蔡老板喝了点儿酒,絮絮叨叨的眼睛都红了:“其实我真的还是舍不得你走啊,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容易吗?你竟然说走就要走……你走就走吧,把咖喱留在团里,你还能时不时回来看看它,咱俩还能叙叙旧……”
纪冉当时没什么心思安慰蔡老板。他想带走咖喱的想法虽然强烈,但此前并不是太坚决,可这两天咖喱一生病,他就觉得非把他带走不可了。
他之所以非走不可,是因为杂技表演确实太危险,他此前虽然没失手过,但不止一次见过杂技演员失误重伤,甚至因此丧命。
他们这个职业,完全是在用生命赚钱,何况赚的钱还不多。他已经算是国内最成功的杂技演员了,这么多年通过杂技赚到的钱,还不及他炒房及通过其他理财方式赚到的钱的零头。
那些能力不如他的杂技演员处境就更尴尬了,常年练杂技,没有别的专长和本领,改行并不容易,还因为常年艰苦的训练而满身伤病,而且由于他们职业的高风险性,几乎不会有保险公司会为他们承保,一旦因伤致残甚至致死,将什么保障都得不到。就算他们能平安演到三十来岁,自身能力的下降也会让他们被淘汰掉,之后的日子将依然艰辛……
因此他绝不续约的决心从没动摇过,但他又确实舍不得跟咖喱分开,何况以咖喱对他的依赖程度,他真的很难想象他独自离开后他在杂技团会过怎样的日子。
想来想去,他觉得唯一的办法是带走咖喱,他们这一人一马一起离开杂技舞台,一起远离高风险。
最终他终于跟蔡老板达成了一致,纪冉掏三百万就可以将咖喱带走,但前提是在纪冉合同到期之前,咖喱得上场出演魔术节目,发挥他在杂技团最后的价值。
算算时间也就还剩五六天了,纪冉踌躇片刻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