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喱用眼角余光瞅了瞅纪冉,见他面色有些不善。
怕挨骂的他索性拱了他一下,把正蹲在地上的纪冉拱得一个不稳坐到了地上,他顺势就把两只前蹄搭在了他腿上,又艰难地往前挪了挪身子,小半边身子也搭了上去。
然后才凑到纪冉脖子边碰了碰。
“你是想说你拒绝打针吗?”纪冉刚才脸色不太好看,是因为他正在纠结究竟还要不要重新找兽医开一剂解痉止痛的针药。
其实我是想让你别生气。咖喱心里否定了纪冉的问话,嘴却还是往上蹭了蹭,挨到了他的耳朵。
“你好些了吗?”纪冉轻声叹着,够过去摸着他的肚子。
一点儿都不好,肚子依然疼得他想咚咚撞墙,但他却急切地在他耳朵上表达着他好多了的意思。
纪冉眉间却完全没有舒展开,他用一种比较怪异的姿势凑过去给咖喱揉着肚子,虽然大老远使不上多少劲,但他觉得咖喱大概是想继续趴在他腿上,也舍不得让他挪开,宁愿自己维持那种奇怪的姿势继续歪着身子给他揉着。
咖喱却有些受不住了。虽然被纪冉揉肚子的感觉很好,但腹痛并没有因此减轻半分,而且他刚跟纪冉表达了自己已经好多了,现在也不敢拿两只蹄子在他腿上使劲戳用力刨,只能自己强忍着,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纪冉的手顿了顿,又是一声叹息:“你到底是为什么拒绝医生拒绝治疗?我知道你一点儿都不好,为什么还要骗我说你好多了?要不你卧倒,我坐你旁边好好给你揉一揉?”
咖喱如临大赦般滚到了一边儿,两只前蹄用力扒住地面,恨不得把这块地刨出一个大坑。
其实他更想满地打滚,但纪冉守在身旁,他不敢滚来滚去,何况此时纪冉已经坐在他肚子旁边,两只手都抚上了他的肚子,一会儿用力给他推着擀着,一会儿轻柔地打着大圈。
大概是刚从兽医那儿学来的吧,好像还颇有些专业按摩的范儿。可是每次他往下推擀他肚子的时候,他总觉得像是在催产。要是孩子月份大了,怕是都能被他擀出来了。
也不知道他这么用力会不会影响到胚胎,咖喱有些抗拒地呜了一声,扭头就在他脖子上杵了一下。
纪冉立马住了手:“怎么了?这样让你更难受吗?我按得太重了?那我轻点儿……”
他就这么不停地给他按着揉着,时不时问他:
“好些了吗?”
“我再去给你弄一管针药,再打一针行不行?”
“那不打针了,让医生给你弄一种最好喝的药,我喂你?”
“好吧好吧,不打针不吃药,也不叫医生,我就一直给你揉着,如果你真疼得受不了,愿意打针吃药或者愿意让医生给你看病了,你就马上亲亲我的脸好不好?千万别逞强硬扛着!”
……
在他的揉按抚摸和絮絮叨叨之下,咖喱身上的冷汗总算慢慢见干,他也堕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时而温暖,时而发冷,有时像完全感觉不到痛苦,有时却又能清晰地感觉到锥心刺骨的疼,但不管是清醒还是混沌,他都能感觉到肚子上那双手的力度和温度。
等他再次清醒过来,纪冉还坐在他身旁,手上也还没停。
他不用回头看外面的天色都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他的王子显然是没有参加晚上的演出,也没吃晚饭,就这么一直陪着他,看样子也没打算睡觉。
他心疼他,他这么大个肚子,他就这么一直给他揉着,一定很累了,而他自己也很想变成人形,去他的床上躺着蜷着,总比在马厩里来得舒服。
纪冉又在问他好些了吗,他这次都没回答,而是强撑着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往纪冉房间里走去。
纪冉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想伸手扶他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见他进了房间就顺势倒在地上。
“你不能这么躺着!”纪冉去拉他,当然拉不动,“我房间地上没有铺干草,很凉,你本来就生病了,躺这里会更难受的!”
咖喱赖在地上不起来,纪冉站他旁边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架住他两条前腿,试图将他抱起来:“那你……睡我床上去吧。”
啥?他家王子竟然愿意让一匹马睡他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