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你吧,”温琅低声说:“就当还你上次的药钱。”
江歇没有拒绝,说:“好,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两个人并肩来到医院附近新开的面馆,一路上都在说关于手术的事。温琅是单纯想了解,而江歇是想看她那双充满好奇的眼。
走近面馆,江歇占位,温琅点餐。她快速下了单,随后拿着号牌回来。
“点了红烧牛肉面,你的香菜翻倍,多加了一份辣泡菜,还有一份蔬菜。”温琅眼睛朝出餐口张望,忽略了江歇正看着她的眼神。
几个月前,在哈瓦那的中餐馆,她也是在没有问的情况下就精准点出了江歇想吃的饭菜。
就像提前就了解过他的用餐习惯。
用完简餐,两个人不远不近地往停车场走。
温琅找到自己的红车,用钥匙卡开了门,离开前朝着江歇摆手:“再见。”
还没等她坐进车里,却听江歇说:“我没开车。”
温琅闻言有些诧异,没开车却还是陪着她过来。她关上车门,走到江歇面前。
“那要不要叫个网约车,这个时段出租车可能不好打。”温琅说着去摸包,这才想起手机还没落实,她实在太忙。
而江歇从口袋里拿出白色的古早机说:“我的手机不太行。”
温琅看了看他手里的手机,一瞬间有些恍然。那是他们上学时流行的款式,他竟然一用就是那么多年。
在温琅不知如何是好的片刻,江歇缓声提示了一句:“我昨天送你了。”
这句话让温琅咬了下唇,不得已说道:“那今天换我送你。”
见温琅去挪车,江歇唇边露出得逞的笑意。
“这位乘客恭喜你,我的车买来快三个月,你是首位坐在副驾上的人。”温琅其实有些紧张,她正紧抓着方向盘。
自己开车和车上坐别人的感觉特别不同,尤其身边这位还是让她心跳过速的存在。
“荣幸之至。”说完,江歇报上地址,车内便没了交谈。
温琅在行车时,眼睛时不时朝特斯拉特有的大屏看着。遇到近旁有障碍物,她就会提前躲避甚至减速。
咬着下唇双手用力,她明显在紧张。可是江歇只是侧头看着,并不出声打扰。
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温琅松了一口气。她冲着江歇拜拜手,说出了今晚不知道重复了第几次的再见。
江歇走下车,并未立刻关门。他食指敲了一下车门,问:“我有一盆花,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你能帮我看看吗?”
温琅看了看夜幕低垂的车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明天还要工作,今天太晚,等下次吧。”
江歇闻言点头表示理解,他关上了门。
没走出几步,听温琅降下车窗叫住了他:“明天开始,我要和外籍医生驻扎儿童病区,你工作加油。”
江歇点点头,伸手冲她摆手。直到看着红色的车上到大路汇入车流,江歇才往家走。
打开门,依旧是一室冷冷清清。可江歇却并没有因这本该习以为常的黑而坏了心情。
换好衣服,他从口袋里摸出薄荷糖塞入口中,这是用餐结束时温琅递给他的。
嘴里是柠檬薄荷的清香,耳边是黑胶唱片的至臻音质,江歇站在厨房开始为明后天的伙食配菜。
他拿着刀不疾不徐,没一会,匀称而纤细的土豆丝就切好了。
他也不是总做这道菜,只会在心情不错的时候,用这种考验刀功的方式作为自我嘉奖。
拿起早前切成块的胡萝卜咬了一口,很甜。
***
温琅和两位医生驻扎儿童病区,第一个前来就诊的是一个快四岁的孩子。他样貌生的极好,小巧而立体的脸上,眼睛特别大。
明知身处医院,他却毫不哭闹,一直很听话地坐在爷爷怀里,手上捏着温琅递过去的小玩偶。
“这孩子的眼睛有些太大了。”José医生看到孩子,不由感叹。
温琅原本只觉得眼前的小宝贝眼睛大而瞳孔黑,看上去水汪汪,像戴了美瞳的洋娃娃。可她转眼看了看孩子爷爷的五官,这才觉得孩子的瞳孔有些大到违和。
“孩子都有些什么症状呢?”因为是外国人医生,老人看起来有些拘束。温琅搬着凳子坐到他身边,拉家常似的轻声问着。
“有光亮的时候就会流眼泪,还会怕光。”孩子爷爷说着拿出一段视频。
温琅把孩子爷爷的话翻译给医生,顺便把视频递了过去——镜头里的孩子一直在躲避,有时候会烦躁哭闹。
医生拿出手电,光线扫过,孩子立刻钻进爷爷怀里,怎么都不愿出来。
José医生见状,递给温琅一个眼神。温琅心领神会,从爷爷怀里接过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