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岐,你说说,我该怎么‘报答’你?”陆长卿幽黑的瞳中露出一丝狂意,挑起男人瘦削的下巴,轻轻笑道。
“庆侯,贫道既精通天象占星之术,又懂岐黄布阵之理,你留下我大有用处。何况如今我手脚筋都断了,更不能对你有何威胁……”凤岐说话的声音很柔和,即便是说着如此不堪地摇尾乞怜的话,也如春风拂柳般动听。
只是这声音十分虚弱,话到最后,断断续续。
陆长卿冷笑一声,突然一脚将他踢倒。凤岐一下子扑倒在地,陆长卿一脚跺在他被挑断了手筋的腕上,狠狠碾压。
凤岐闷哼了一声,额上瞬时冒出一层冷汗。
见他不□□,陆长卿更是邪火攻心,脚下愈发用力。
“啊!”凤岐低呼一声,又忙咬住嘴唇,将□□咽下,整个身子蜷缩起来,簌簌发抖。陆长卿的脚不断碾动,终于听得“咔嚓”一声,竟是将男人的腕骨生生踩断。
他抬起了脚,看着凤岐缓缓地把手收回,虚握在手中。乌黑的鬓发凌乱地黏在脸颊,脸色已是惨白如纸。
“凤岐,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在我眼里,连狗都不如!”陆长卿终于痛快地嘶吼出来,“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废物!你再摆出高贵的样子啊?你再祸乱朝纲啊?我看现在还有谁买你的帐!”
凤岐抬眸望着陆长卿,淡淡道:“那就求庆侯殿下饶我一条狗命。”
被这双深黑透蓝的眼睛凝视,陆长卿狂躁的心忽然清明了几分。那个总是高贵美丽的男人,何时这么低声下气过呢?
如今,当真是把他从神座上拉下来,摔在地上随意践踏了。
陆长卿坐在王座上,俯瞰着手脚无力的男人,道:“凤岐,你想活命?那就过来舔我的靴子。你舔干净了,我就饶你性命,让你做我的狗。”
凤岐闻言身子一僵,连嘴唇都变得苍白。他趴在地上不动,陆长卿以为他要拒绝之时,他忽然弓起了背,向前挪了一寸。
陆长卿只是戏言,他本没料到这男人真的怕死怕到这个地步。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破碎,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男人。
周围的士兵发出嘲笑,骂出难听的话。男人充耳不闻般,费力地屈伸着断了筋的手脚,一点点朝陆长卿脚下爬去。
那优雅的紫色道袍,此刻肮脏扭曲,不复原样。
好丑陋、好丑陋,原来这个人也可以这么丑陋……
凤岐终于爬到了陆长卿脚下,他慢慢抬起头,把脸凑近陆长卿的鞋面。陆长卿突然觉得畏惧,他想把脚收回来。
一旦人变成了狗,就再也不会变回人了吧。难道他所想要的,就仅仅是报复折辱这个男人吗?
凤岐胸口忽然发痛,他忍耐着这股剧痛。
他忽然喉咙发痒,忍不住咳嗽起来。咳着咳着,觉得嘴里甜腥腥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纷纷滴落在陆长卿的鞋面上。
陆长卿一瞬间面色僵了。
凤岐捕捉到了他的神色,喘咳中柔声道:“对不起,阿蛮,我弄脏了你的鞋,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他说着低下头,乌黑的长发随着伏身的动作一晃一晃,白皙的后颈从发丝间露出,弯垂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这一声“阿蛮”让陆长卿宛如利剑穿心。
他猛然收回了脚,抓起凤岐的头发,恨声吼道:“我不准你再叫这个名字!”
凤岐并不回应他,他双目紧闭,进得气少出得气多,竟透出一股死相。陆长卿把他放在地上,朝众将道:“长卿今日得获仇人,驱逐昏君,大仇得报,诸位有功!”
众将纷纷跪地,山呼万岁。高亢的声音回荡在王城的烈焰中,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