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叹了口气,语气中竟似含了些愧疚之意:“如此纵然你不在了,而张彦也已不记得你,但你却仍叫他用另一种方式记一辈子,或许还不止一辈子呐。”
沈倾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她这次倒是隐约听明白陆铭的话中含义,但是却觉得“映依”大概不会同意,按照陆铭的说话,应该是要“映依”用自己的灵力帮助张彦走上修仙之路,但是那时候张彦岂不是一定会离开这个梦境?如此说来,“映依”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啊,可是为什么“映依”的反应又和自己所想的很不相符呢?还是说这其中包含了另外一些沈倾所不知道的秘密?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所以此刻的沈倾已经再次气愤起来,这个陆铭,做什么事都不和自己商量,看自己待会儿不剥了他的皮!
“映依”抿起唇角,像是在思考这些话的可信度,而陆铭也不着急,只提了水壶给沈倾倒了杯水,推到她面前,又给自己倒了杯水,细细地抿着。
沈倾重重地哼了一声,坚定地不去看自己面前的水杯,不过是一杯水而已,他以为自己这么好收买的吗?
隔了许久,“映依”终于开口:“你为何要同我讲这些?”
“只因你的爱太过决绝,是不可能长久的。”陆铭看向“映依”,眸中掠过一丝同情。
“映依”一愣,接着竟突然笑了,沈倾看得惊心,只觉得这笑似乎比真正的映依还要来的凄楚,她突然觉得,也许有些事,真的只有她没有看透罢了。
“我便知晓自己与他不能长久,只是没曾想,竟会遇见你,”带着一种凄美的笑,“映依”轻轻地叹了口气,此时她已放下一半防备,便索性将目光转向了沈倾,“我猜测你们该是被请来解救张郎的法师吧?只是你分明也是梦魇,却为何能出现在这里?”
还在思索刚刚两人间对白的沈倾冷不防地被问道,一时间也有些发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踩到狗屎了吧……”
“你该是很厌恶我的吧?”“映依”勾了勾唇,露出意思苦笑。
沈倾叹了口气,如实道:“之前确实是的,毕竟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插足的第三者,而且还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但是现在看来,这其中似乎有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东西,所以也就不敢妄下定论了。”
“你的嘴可真利。”听闻细化,“映依”颇有些哭笑不得。
沈倾耸了耸肩,又转头瞪了陆铭一眼:“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其实最可恶的应该是这人才对,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但是却还不肯告诉我,真是罪大恶极!”
“而且瞧着似乎关系很好。”“映依”的目光在两人间转了一转。
沈倾哼了一声,开口否认:“我和他关系一点儿都不好,非常之不好!”
陆铭无奈地笑着摇头,又对“映依”开口道:“姑娘若是有事要忙,自然不必理会我们,毕竟……时日不多。”
“是呀,时日不多了,”听闻此话,“映依”的眸子也不免黯了一黯,“如此我便失陪了,二位若有何需要,尽管开口便是,虽说这里只是梦境,却也该款待好二位才是。”
“姑娘客气了。”陆铭起身,目送着“映依”离开厢房。
等到人走了,沈倾这才质问加嘲讽地开了口:“我说陆大仙君,我是不是也该走了呀?”
“倾儿莫要气恼,先前我不说与你,一来是怕你知晓此事后,便不忍拆散他们;二来,我对此事也并无十足把握,今日能有此收获,我也颇感意外,”陆铭可不想沈倾真的生气,还未来得及坐下便忙开口解释,“倾儿的性子一向软得很,故而我也是为你着想,才会有所隐瞒,你便莫要再气我了吧?”
沈倾撇了撇嘴,心里却甜滋滋的,毕竟谁都喜欢听人低声下气地讨好自己嘛:“那你倒是说说,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女子该是很爱张彦才是,兴许并不比映依浅呢,”陆铭虽是仙,对梦魇却毕竟谈不上熟悉,故而他也是在仔细观察之后,才看出来的,“倾儿或许并未察觉,其实这女子的灵力也是不低,且经历的梦境也是极多,不然她又怎会爱上旁人?只是我也不曾料想,她竟是因爱而做出这等事来。”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再吊我胃口了?你就不能直接说重点吗?”沈倾竖起眉头,她可受不了陆铭这幅不温不火的样子了。
陆铭笑了笑,接着点了点头:“你可记得,先前你问我可否偷偷将张扬带出梦境时,我是怎么说的?”
“你说不行啊。”沈倾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回答。
“我只说这个梦境不成,说起来其中缘故便在这里,”陆铭却摇了摇头,叹息着道,“这女子竟然将自己的梦河放入了张彦的身子,故而倘若张彦真的离开了梦境,那么她便只余下魂飞魄散的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