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也右手指腹随意地按在一个小巧的零件上,将密码键盘递给她:“130715。”
风奇奇看了他一眼,他点头,她便输入这六位数字。
显示屏亮起代表密码输入正确的柔和绿光,轻轻一声“咔”,厚重的大门仿佛得了指令,缓缓朝内打开,整个空间开始激荡,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显示屏上出现十秒的倒计时。
“进去。”陆也的手指依旧没有松开那个零件,轻点下颌,示意风奇奇往门内走。
风奇奇也不废话,当先把克雷斯特踹了进去试探,后者平安无事,倒计时催促着众人,他们以最快的时间冲进大门,倒计时还剩五秒。
门内有喊陆司长的,也有喊奇奇的。
四秒
见陆也还不动,手跟黏在上面似的,风奇奇反应过来:“你一松手立刻会爆炸?”
三秒
陆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表情看不出任何波澜,只道:“进去,我马上就进来。”
两秒
风奇奇做了一个让陆也没有料到的动作――
她伸出纤细的、看不出任何力量感的右手,一把拽住男人的衣领,用力往身前拉,他没预料她会动手,猝不及防之下身体被迫拉动,指腹离开了那个零件。
一大团黑色烟雾瞬间爆出来,陆也只来得及做一个动作:抱住她,不让她有丝毫接触烟雾,腰腹爆发出力量带着她扑进门内。
一秒
石台坍塌坠落,岩浆爆动,倾刻间如洪流涌向大门,一部分沿着大门缝隙流了进来,这时,大门不容抗拒地合拢,不知什么材质,硬生生将钻进来的岩浆截断。
这股岩浆失去大部队,没办法再作威作福,慢慢凝成一团。
“看我做什么,起来呀。”风奇奇推了推压在身上的陆也。
陆也动了动肩颈,有东西从他后背滑过,他拉着风奇奇站起来,看到掉在地上液体化的黑泥,似乎十分痛苦,它在不停变化形态,分解又合拢,持续足足半分钟后,它的颜色由黑褪变成白,像块烂泥一样不动了,散发恶臭。
这块黑泥死了。
在风奇奇动手接陆也的同一时间,风奇奇往他身后扔了块黑泥,她想得很简单:陆也一松手就会爆炸的话,黑泥挡一挡也能拖延点时间。
结果不是爆炸,而是密码锁的毒物装置,也不知道是什么毒,黑泥“吃”了就死了。
这是风奇奇第一次看到黑泥“死”。
“我不拉你的话,你是要留在那儿泡岩浆吗?”风奇奇十分不爽地开始算账,她的肋骨还在陆也胸口,陆也一副大义凛然杵那儿准备牺牲的姿态简直是在她雷区蹦迪。
顿了顿,指着那股流进来的岩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说:“真念念不想,你去那凑合凑合。”
语气冲得很。
陆也沉默两秒,没有解释他等在那里,其实是在想最后时间内能不能将毒物装置拿到手,结果被风奇奇那么一搅,毒物装备被触发,多亏了她甩出来的黑泥。
否则他的下场大概和那块黑泥一样。
“下次不会了。”他这么回答。
风奇奇:“还想有下次!?”
陆也转移话题:“有没有受伤?”
他抱着她扑进门的力度不小。
风奇奇哼了一声,刚要说话,却见陆也神色微变,而她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
进入门内的不止他俩,娜妮莎他们都在里面,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明明先前他们还在门内呼喊两人。
风奇奇环顾四周。
同样是一个白色大厅,但不再空旷,四周陈列无数人形营养舱,通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盛满粘稠液体,以及沉没在液体里的东西。
一个人影都没有。
地上那团开始冷却的岩浆提醒着二人刚才发生的事实,而非错觉。
安静得近乎诡异。
陆也突然握住她的手。
风奇奇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避免被分开。”他解释。
风奇奇:“哦。”
她低头看向被她紧紧扣住的右手,指尖莫名蜷缩了下。
他拉着她走到就近一个营养舱,外面贴有标签:e-04
舱内粘稠的液体突然游动,旋即一个“人”猛地浮了起来。
那张脸既熟悉又陌生。
是姜式。
他一动不动,看起来和真人无异,但从他裸露出来的胸口能看到一道裂口,内里并非血肉,而是冰冷的器械。
和娜妮莎他们遇到的那个“姜式”一样,这个“姜式”同样是机器人。
陆也看过三人合影的那张照片,认出是姜式。
他拉着风奇奇往下一个营养舱,里面同样是姜式。
整个大厅里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营养舱,里面躺着的都是顶着姜式那张脸的机器人!
陆也推算的没错,“姜式”这样的机器人不止一个。
哪是“不止”,分明是复制批发!
风奇奇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戳了下陆也:“他们不会都‘活’过来吧。”
话音一落,安静躺着的营养舱们发出近乎不详的“叮”声,片刻后,舱盖缓缓打开了。
风奇奇:“……”
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