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透过云层,皎白生辉,洒满天地。
夜风吹来,本就戒心极高的人渐渐清醒过来,只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被人这样拦腰抱着,应该是件极为难堪的事情,何况是他这般高傲的人,只是,他一时间却又极为不舍,这样的温暖有多少年不曾碰触到了?还有这人身上熟悉而又陌生的清寒香气。
在这个静谧无声的夜晚,他是否能够稍稍软弱一点,让自己放纵一回?
光洁的额头轻轻的抵在他肩上,西门吹雪轻轻的闭上双目。
怀中之人的一举一动,叶孤城自然是知道的,本以为他会不高兴,甚至他都做好放他下来的准备了,没想到他却只是安安静静的靠在自己怀中,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颈间,让他的肌肉微微紧绷。
这样可以用温顺来形容的西门吹雪......
他抿唇,心中清楚地知道,这都是醉酒昏沉的原因,意识清晰的西门吹雪绝不可能会有这样“示弱”的一面,他永远都是强悍冷酷,决不妥协的!
回到西院的时候夜色已深,叶孤城将怀中的男人放在床上,屋中暗暗沉沉,只有窗外照进来的皎白月辉。
借着朦胧的月色,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对方微微泛红的眼角,静静站立片刻,他转身离开。
径直离去的他没有看到那个好像沉沉入睡的的人微微抬起的右手。他到底是西门吹雪,借着酒意的短暂依赖已经是他放纵的极限,再多的他却做不到了。
白白胖胖的狐狸呼的一声不知从哪个角落跳了出来,落在他的枕边,被他双手一揽,牢牢的抱在怀中。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长长的影子倒映在地面上,雪白的狐狸猛地抬起小脑袋,黑溜溜的眼睛咕噜噜直转。
在桌上的油灯慢悠悠的点燃之后,他一下子跳出了西门吹雪的怀抱,嗖的一声蹿到了床里边。
叶孤城端着碗走到床边,对安静的注视着他的人道:“起来喝点醒酒汤,不然明天又要头疼了。”
一个简单的“又”字,说的人毫无所觉,听的人却是神情一动,然后慢慢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黑漆漆的汤药味道并不好,但向来比较挑食的人却一口不剩的喝完了。
叶孤城顺手接过空了的瓷碗,正要转身,却被对方一把握住了手腕。
昏黄的灯光晃晃悠悠,哔剥作响。
西门吹雪的眼睛漆黑深邃,泛着淡淡的光泽,就如破了冰的湖面,波光潋滟,带着点奇怪的意味。
叶孤城一动不动,整个人如同一座大理石的雕像,直到一双柔软的泛着苦味的唇轻轻地印在他的唇角。
那样的碰触真的很轻,带着淡淡的亲昵,就像他白天看到的那只颤颤的煽动着翅膀停留在花上的蝴蝶。
他心下震动,双手像是有自己意识的抬起,想要紧紧地箍住对方柔韧的腰肢。
瓷器的碎裂声响起,那是瓷碗落地的声音,叶孤城猛然回神,像是从一个旖旎虚幻的梦境当中骤然醒来,他后退一步,一个闪身消失在房中,那副匆匆忙忙的样子,简直像是落荒而逃,甚至没有向对面的人看上一眼。
西门吹雪眼眸低垂,漆黑的发丝落在颈间,他慢慢的抬起右手,宽大的袖摆遮住大半张容颜,模糊的低语从衣袖之后轻轻溢出;“孤城,原来我是这样的想你啊......”
......
将这一幕从头看到尾的凌霄狠狠地直甩尾巴,恨不得仰天长啸,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就这么白白流失了!
你说你亲什么亲,直接扒衣服扑倒进入正题比什么柔情攻势都有效,人都吃了还怕他反悔赖账不成,当年你以下克上一往无前将人吃干抹净的魄力呢?!
身为一个攻,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武力不是地位不是年纪,而是脸皮要厚!而你现在不过是被对方赏了个背影就一副失魂落魄伤心欲绝的样子,简直就是将我这么多年的教导都忘得一干二净啊!
此刻的凌霄恨不得立马敲醒他,可是望了望自己毛茸茸的爪子,他拉耸着脑袋,无比沮丧的趴在了床上。
今晚对好多人来说,都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敖连珉房中,敖连昀花了极大的精力才把醉醺醺的酒鬼刷洗干净,将呼呼大睡的人抬到床上安置好,他自己也是气喘吁吁了。
摸着他硬朗的下巴,敖连昀有些恍惚,说出的话语带着难言的意味,“她就这么重要吗?以至于失去她竟让你这般绝望?”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