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班内特夫人自己唠唠叨叨地,也没人出声询问她。
班内特夫人自己翻来覆去地说着,虽然她非常善于自说自话,只要有个听众,就可以滔滔不绝地说出一堆话来,可是总是自己一个在说,也没人给个回应,未免有些无趣。
班内特夫人停顿了一下,往餐桌上看了一圈,所有人都在默默地吃饭,班内特夫人忍不住问他们:“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柯林斯先生究竟做了什么忘恩负义的事情吗?”
伊丽莎白知道班内特夫人接下来的话只会惹人发笑,就想让她换了话题,“妈妈,”她说,“既然是让人生气的事情,我们就不要说了吧,免得影响我们的胃口,我们还是说些其他的事吧……你不是去选花边了吗,就说说花边的事吧?”
班内特夫人却说:“花边的事以后再说,我现在要好好地说说这位忘恩负义的柯林斯先生!他竟然做得出来,我就要揭发他!”
她往餐桌上看了一圈,“你们知道柯林斯先生是怎么对待我们家的吗?”
达西先生和宾利先生虽然都清楚班内特夫人说不出什么通情达理的话来,可是也只能礼貌地看着她,表示自己在听。
“哦——”班内特夫人果然很快就说,“这件事说出来都没人相信,要不是那位先生实在太过分了,我本来也不想说的——我好心好意地请他跟我们一起到我妹妹菲利普太太那里去做客,是柯林斯先生自己说的,他很想见见我的妹妹菲利普太太,我一听他这么想去,就特地为他准备好马车,计划今天一早就去——当时简还没给莉齐送信过来,可是你们猜怎么着?这位先生他不干,他不肯上我的马车,一定要去吃卢卡斯家里的粗茶淡饭,而他和卢卡斯家的约会本来完全是可以往后推的,因为卢卡斯家里随时都方便——你们知道的,平时根本就没人去他们家做客——你们瞧,他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简有些尴尬,她低下头,不好意思看别人,伊丽莎白比简有准备得多,也就没有简那么难受,再者她的心神只有一半放在这里,另一半还恍恍惚惚地想着达西先生跟她求婚的事呢。
达西先生和宾利先生听班内特夫人添油加醋地描述着,两个人谁也不觉得意外,过了一会儿班内特夫人说累了,想听别人讨伐一下柯林斯先生,就请别人说说自己的看法。
“……这个嘛,”宾利先生小心地斟酌了一下用词,“我觉得是有些过分了,达西,你觉得呢?”
宾利先生把烫手山芋扔给了达西先生,达西先生淡定地说:“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班内特夫人没想到他们说得这么简洁,觉得很不解气,不得不又亲自上阵,口沫横飞地说了柯林斯先生一堆不是。
就像班内特夫人说的那样,莉迪亚和基蒂到了下午三点多钟才回来,她们两个回来的时候兴高采烈的,直到坐上马车回家去的时候,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班内特夫人也非常感兴趣,在那跟她们两个一问一答的,讨论得好不热闹。
她们说的话伊丽莎白都听见了,可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伊丽莎白就想着上马车之前,达西先生悄声跟她说的那句话。
当时宾利先生正扶着班内特夫人上马车,简在一边交代班内特夫人注意身体,莉迪亚和基蒂两个人在前面互相咬着耳朵,没人注意伊丽莎白和达西先生这边,达西先生便趁机小声跟伊丽莎白说:“我明天就到你家去,请求你父亲的同意。”
伊丽莎白当时没有时间跟达西先生说什么,因为简很快地就转过身来,招呼她上马车……其实就算有时间,伊丽莎白也说不出什么来,当时她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似的。
伊丽莎白上马车的时候,宾利先生有意退开了一步,把位置让给了他的朋友,达西先生扶着伊丽莎白上了马车,伊丽莎白回忆着当时达西先生看她的眼神,还有他微微带笑的脸,不知不觉就脸上就荡开了一抹笑。
好在其他几个人讨论进行得十分热烈,压根儿就没往伊丽莎白那边看,也就没有注意到伊丽莎白的异样,伊丽莎白也就放心地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直到后来莉迪亚突然提高嗓门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伊丽莎白才跟惊醒了似的,把注意力拉了回来。
乔治·威科姆!
伊丽莎白觉得自己刚才听到的就是这个名字,这个人就要出现了吗?
“莉迪亚,”伊丽莎白向莉迪亚确认,“你刚才说的是谁?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