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离的家仆看向王离,王离微不可见的点点头,他们这才乖顺的离开了房间。
子婴道:“王将军,我想问你父皇的事。”
王离放下兵书,深深叹了口气,宽和的笑道:“末将早料到公子有一天会来问这件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的这么快。”
子婴听了他这话,喃喃道:“他真的不是……”
“末将不知道,”王离声音冷酷的道,“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子婴冷笑道:“怎么会不需要知道?”
王离的声音异常的平静,他耐心道:“公子想想,若是当时公子扶苏没有出现,咱们大秦会是个怎样的下场?公子你会是个怎样的下场?”
子婴听了王离这话,顿时也冷静了下来。他曾经亲眼目睹父亲在自己面前自杀,也曾经为了活命在仇人面前整日装疯卖傻,和这些相比,一个陌生人冒充他的父亲帮助他稳住了大秦,除掉了敌人,镇压了灭秦的势力,似乎并不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但是虽然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子婴还是忍不住道:“我懂你的意思,但我还是想知道,有没有可能……”
王离露出不忍的表情道:“臣只知道,当时把公子放入棺木中的时候,他确实已经死了。”
子婴就笑了起来,眼泪从他的眼里流了下来,他用力的擦着泪珠,迎着王离担忧的目光道:“你放心吧,王将军,我知道,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是我的父皇,他只是我的父皇,不会是别人。”
王离道:“公子,即使你要做什么,也请忍耐,不然——”
子婴打断他的话,笑道:“我什么也不会做的,你放心吧。”
说完这话,他就大步离开了王家。
子婴回到皇宫,见到意浓,自然是百感交集。意浓哪能想到他的心理变化,招手笑道:“快过来,替我看看这张图,是萧何刚呈上来的皇宫的扩建图。”
子婴道:“我瞧着现在的宫殿就很好,哪还需要扩建呢?”
意浓道:“这几年来咸阳人口激增,咱们住的地方也该移一移了,我已经下旨让阿房宫停止修建了,这次我是打算在章台上建个未央宫,那里地势高而险阻,易守难攻,还有活水流通,等未央宫建好了,咱们就搬去那里,你说好不好?”
子婴道:“父皇既然说好,那肯定是好的。”
意浓道:“怎么,你有心事?怎么突然拿这种话来糊弄我了?”
子婴道:“儿臣今日听到了咸阳城里有不好的传闻,正犹豫该不该讲出来。”
意浓道:“当然该说,我就你一个儿子,咱们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子婴道:“百姓们都说父皇的死而复生太离奇,他们怀疑父皇不是父皇。”子婴说完这话,就垂下了头,脸上露出无力的神色来。
听了他的话,意浓忍不住笑了:“哦,我回咸阳这么久了,这流言才突然出现?”
子婴道:“儿臣也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了,儿臣刚见到父皇的时候,就怀疑过此事,还做出了那种傻事。但是他们从前不怀疑,现在却突然怀疑起来,儿臣以为,此事一定是有人暗中作梗,这流言恐怕也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意浓点点头,她还真想不出来这种傻话是谁放出来的。她登基以来,一直兢兢业业的去治理这被败家子胡亥祸害的中原,减轻傜役,推行各种先进的农耕工具,她自己虽然算不上省吃俭用,但是生活中也不见一点儿奢侈,给被胡亥败光的国库也增添了不少存款。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了,谁管你顶头上司到底姓不姓嬴呢,嬴政还有可能是吕不韦的儿子呢,但是他带领秦人走向大一统,过上好日子,秦人就拥护他。她现在能给秦人的生活,可比四分五裂的秦国带给秦人的生活舒服多了。
她完全没想过这件事会是天天安分守己的当个无赖的刘邦做的,她完全忘了,一个人一旦尝过了权力的滋味,就不会甘愿放手了。刘邦是这样,她自己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