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晏嘉乔迟疑地问道,他防备地盯住她,瞳孔骤缩,后背的脊骨都绷紧了。
晏嘉禾不以为意,从容地走到墙边,笑道:“你要玩的这个,俗称笑气,学名叫一氧化二氮,是一种氧化剂。”
“那又怎么样?”晏嘉乔的目光随着她移动。
晏嘉禾知道,他的知识储备还停留在小学六年级。她笑了笑,翻开墙上的暗盒,摆放整齐的冷藏雪茄旁边,放着名牌打火机。
“它是氧化剂,也是助燃剂。”晏嘉禾掏出打火机,拇指一挑,掀开了盖子。“这意味着,有这东西在,燃烧的速度可快多了。我在这里点燃地毯,一瞬间就可以烧到你身上。门就在你旁边,但是你想逃都逃不掉。”
晏嘉禾的目光锁住他,向他描述即将发生的事,“你白皙的皮肤会先变成棕黄色,那是皮肉溃烂露出脂肪的颜色,就像一粒粒玉米鼓胀出来。接着脂肪也被烧掉,只有灰黑色的骨头还勉强维持着人形,不过用手一捏,就会掉下来碎渣。你会变成最劣质的煤炭,连烧火都没有资格。”
晏嘉乔被吓住了,盯着她说道:“你不会的,你也在这里。”
晏嘉禾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小乔,你烧死了我陪你一起,或者反过来你陪我,不是都挺好的么?”
说着,晏嘉禾就点燃了打火机,火苗噌地一下蹿起来,好像比平时燃烧得更旺。
明黄色的火焰像是十个太阳连了起来,晏嘉乔惊恐得面目扭曲,而其他人没有焦距地看着笑着,完全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
晏嘉乔心里还抱着渺茫的希望,希望她只是在吓唬自己,虽然他知道她手段狠绝,可是她自己也在这里,她不会做同归于尽这种事的。
晏嘉禾微微举高了打火机,薄唇噙了玩味的笑容,“小乔,你一直都知道的,不可以忤逆我。所以,猜猜这一次的代价是什么?”
说完,她就松了手,燃烧着的打火机落了下去。
“不要。”晏嘉乔凄厉地喊了一声,飞扑过去想要接住它。可是距离太远了,他扑过去已经趴在地上,脸埋在了地毯上。
他只能凭感觉,打火机的金属碰到了他的指尖,他用力一勾,没有勾住,反而把它弹开了,落在地毯上沉闷地咚了一声。
晏嘉乔趴在地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前被黑暗笼罩。
就在这种黑暗中,他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灼热的感觉。
他又睁开眼,微微挺起上半身,昂头看到了远处的打火机,开着盖静静地躺在那里,却并没有火焰。
晏嘉乔这才想起来,这个牌子的打火机有安全设置,当降速过大时,就意味着从高处跌落,为了防止火灾,会自动熄火的。
他不抽烟,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晏嘉乔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还趴在晏嘉禾身前,心里羞愤起来,刚想起身,就被晏嘉禾抓住头发用力撞了下去。
晏嘉乔被撞得整个颅脑针扎般的疼,仿佛要裂掉了。在这种剧痛中,他忽然明白了,原来她从进屋起就憋着劲要收拾自己。
她打人不会抬手打,自己比她高一点,又一直防备着,说什么要烧地毯,不过是骗自己在她面前主动弯腰送给她打。
晏嘉乔再一次恨自己在她面前的愚蠢,扭着身挣扎起来,在后脑上摸到了她的手腕,用力抠抓起来。
可惜这一次他犯了晏嘉禾的忌讳,她没有丝毫手软。
晏嘉禾抓住他栗色的头发,用力地砸下去,发出砰砰的声响,反复砸了几次。
他的额头撞在地上的子弹瓶上,坚硬的瓶口划伤了他的额角,血流了出来,糊住了他的右眼。眼泪冲不开,和着它一起流到下颌。
房间里的其他人还是无动于衷,沉浸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世界里。
多次的撞击使得瓶子里的液体流出来,其实这玩意在室温下稳定,并不会分解助燃,不过要骗他还是易如反掌。
晏嘉禾把他翻过身来,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晏嘉乔的脸越发扭曲,他的右眼睁开看到的是一片血红,只有左眼能够看到晏嘉禾面无表情的样子。
他已经怕到要疯了,他心里的尖叫绝望地冲撞着,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他的视野逐渐发黑无法思考,他只想拿一切去换,换他能赶紧离开她。
他短短的指甲在晏嘉禾的胳膊上抓出好几道血痕。可惜晏嘉禾无动于衷,这点子力气也在缺氧中慢慢消散了。
细密的血珠从她的手臂上滚落,与他额角的血融在了一起,沾湿了她深蓝色的裙摆。
晏嘉禾低下头看他,看他喘不上气的样子,忽然想起来不久前她也这样掐过池间。
可惜一个是无辜遭戮,一个是活该如此,晏嘉禾想到这里,手下又用力了几分。
大约过了十五六秒,晏嘉乔的呼吸逐渐微弱下去。
他的脸肿胀变形,眼白上翻,糊满了鲜血,不复以往的精致,晏嘉禾这才松了手。
晏嘉禾看着他拼命地扯着自己的喉咙喘息,笑了笑说道:“什么都想玩是吗?想玩就跟我直说啊。你多大,我多大?挑我们玩剩下的有什么意思。”
“小乔,我向来给你最好的,”晏嘉禾笑着说道,“怎么样,玩濒死不比吸|毒更有意思吗?”
晏嘉乔喘得说不出话,喉间像是灌了辣椒油,火烧一样的磨痛。
“这次不过是个教训,你要是再敢碰,我让你再断一条腿。”晏嘉禾伸手捏住他的下颌,低声说道:“我的命在你身上,谁也不能阻止我活下去,你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