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晏嘉禾淡淡应了一声,打着双闪过了一个路口。
“在我能够到你身边之前的九十五天里,”池间垂下眼眸,“你得平安。”
晏嘉禾没有说话,因为她保证不了。不止是她,踏进来的,有一个算一个,谁都保证不了。
池间见她不说话,心下一急侧过头直视着她,“我知道你做的事危险,但是至少这九十五天里,你比往日多注意着些,可以吗?”
快到校区了,晏嘉禾瞥了眼后视镜,减慢了速度,嘴上却避重就轻,“注意着呢。”
池间不赞同地看着她,沉吟了一下,还是说出口,“我刚认识你时,你还总带着姜汲。可是现在,他除了早晚接送我,其他时间都在宝泉山。”
他确实太敏感了,晏嘉禾皱了皱眉,继续开车,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要独自去做的,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事。”池间咬了咬下唇,“但是,你要记得,平安回来更重要。”
晏嘉禾半晌没说话,车子平稳地开出去,到了燕京三十三中门口。她踩下刹车熄了火,拧了半圈拔下钥匙,车内彻底安静下来。
晏嘉禾没有让他下车,而是把手搭在副驾驶的头枕上方,侧过身认真地看着他。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看他满溢着温柔和担忧的眼睛,那是少年人的纯洁和赤诚,完全是将她放在心上的神情。
晏嘉禾弯了弯薄唇,略略低了一下头,像是在想什么。再抬头的时候,她揉了揉池间的头发。
细软厚密的温暖触感,她的指尖划过他的发根,研磨着他干燥的头皮,从后脑一路落到颈上边缘,轨迹轻轻擦拭成弧线,接着又攀升回去,反复几次。
池间的心已经被焦虑填满,并没有在意这些小事。这是她做惯的,一次次的捉弄下,他早就不躲不避,学会接受了。
他直视着晏嘉禾,周围怎样都不能让他分心。那意思很明确,他一定要得到她的保证。
晏嘉禾低低开了口,声音像水银滚过镜面,汩汩落下来,发出清冷浅淡的轻响,“池间,不是我不答应你,是这种事,从来不取决于我。”
“若是有朝一日你进来,你就会明白,其实没有人生来得意,也没有人能一直得意。我们都是随势浮沉,输赢皆由人。”
池间蹙了蹙眉,他从来不愿见她这样落寞,“晏嘉禾,别说丧气话。”
晏嘉禾散漫地笑了笑,不带多少真意,只是按照向来的风度,随意地安抚一下他。
池间怎么会看不出来,微微前倾认真地看着她,“有一分就争一分,我一直这样做,才能遇见你。只要有希望,我的人生就一直属于我。你若说你的平安不取决于你,那取决于谁?”
晏嘉禾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她慢慢捋顺了他被揉乱的头发,伸手压开了安全带的扣子。
黑色的带子弹了开来,迅速地抽了回去。池间身前没有了束缚,却并没有轻松的感觉。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晏嘉禾淡淡说道,“去上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