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嘉禾低头忙着将照片裁剪好发出去,过了半晌才注意到池间还没有拿起餐具,“你吃完了?”
池间摇摇头,淡淡说道:“在等你。”
晏嘉禾一愣,除了饭局以外,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等着。她想了想,反正也不着急,她就将平板和手机放在一边,重新拿过粥碗。
池间这才收回目光,垂眸用叉子叉起一块西红柿放进嘴里慢慢咬着,还没等咽下去,倏忽露出一抹浅笑。
不多时,两个人都吃完了饭,晏嘉禾瘫在椅子上,摸了摸胃,向池间说道:“有点渴,你坐在这里,我去拿点饮料。”
池间注视着晏嘉禾起身,走到厨房位置的冰箱。她在液晶智能显示屏上划了几下,“橙汁是前天放进来的,大概不新鲜了。看来只有葡萄汁可以选了,不过这个牌子的葡萄汁稍微带点酒精,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晏嘉禾在显示屏上选好才打开冰箱,按照位置找到葡萄汁,拿起旁边展柜上波尔多杯倒了两杯。
晏嘉禾走回来,先把自己的那杯放下,然后把另一杯递给池间。
池间并没有接,抬眼看进她的眼底,轻轻说道:“我昨天过了生日。”
一瞬间,晏嘉禾手软了一下,忽然觉得手里的杯子有些沉。
如果多年以后让晏嘉禾出一本回忆录,悉数她这一生遇见的形形色色的诱惑,她想,池间的这句话一定能排进前三。
“你成年了啊。”晏嘉禾轻轻说道。
“是的。”池间伸出手,接过杯子,指尖划过她的掌心,“所以,带酒精也没关系的。”
他一抬首,将杯中紫红色的液体饮尽,纤长的脖颈上喉结滑动,唇色也润泽成嫣红。
接着,池间将已经空了的杯子轻轻放到桌面上,他静静地端坐在那里,垂眸看着剔透的玻璃,折射出整个套房暧昧的灯烛。
这件事她早晚会想起来,与其等她自己去查,不如他主动告诉她。
他知道,已经没有法律可以在那方面保护他了。他一直认为得到什么就必然要付出代价,也到了该还债的时候了。
至于想要帮助她,那是另外一件事了。
池间坐在椅子上微微松了松肩膀,精致的锁骨舒展开,脆弱的胸腹也被暴露,卸下了一切防备,也没有反抗的意愿。
他浓黑的睫毛低垂得几乎要合上了,细碎的光从眼里轻颤,默许她随意地攀折。
晏嘉禾站在原地看着他,她碰过他,知道他白皙的皮肤细腻得滑手,用力就会留下淤痕,也知道他的腰窄细柔韧,圈在怀里毫不费力,沿着床边反折过去也没关系。
一想到这里,晏嘉禾就心下躁动,纤细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脚趾也微微蜷缩,摩擦着拖鞋里的短毛白绒。
进一步刀剑丛生,退一步废掉自我,晏嘉禾这么多年不是没想过罢手。
有时想想,醉生梦死过一生也挺好。领着家里的零花钱,浪迹在酒吧夜店,不知道活着的意义,不知道在哪张床上醒来。
混吃等死又怎么样,反正人都是要死的。随便选一个甚至很多个,眼前这个就不错。
她这么想着,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可是脚下却生了根一样,在原地没有动作。
到底还是不行,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她必须跨过心里的那道坎,她还没有输,更不可能主动投降。
晏嘉禾后退一步,这是她第二次在池间面前后退了。
池间听到响动,缓缓睁开眼睛,并没有说什么,心下也说不清什么感受。
“别试探我。”晏嘉禾轻佻地笑着,微微举了手示弱,“我是禁得起诱惑的人,只是你,你的脸杀伤力比别人都强。”
她逢场作戏向来礼数周全,顿了顿,接着温柔地问道:“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池间没有看她,仍旧注视着高脚玻璃杯,缓缓说道:“如果我能考进燕清大学,我希望能做你的助理。”接着他侧过头看着她,补充道:“你可以不给我发工资。”
晏嘉禾低低笑了笑,这少年真是,哪里有坑往哪里跳,她都怀疑他上辈子是不是修路的。
“可以。”这对晏嘉禾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她的笑容透着几分劝诫,“只是这个圈子不太好生存,不过,你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