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间确实饿了一天了,但是他的关注点不在这里,晏嘉禾习惯性的上位者的语气,让他的心里隐隐不安,“是您…救了我吗?”
晏嘉禾承认,“是我,徐德才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池间在心里反应了一下,旋即明白徐德才就是昨天的徐总。可是之后呢,发生了什么?
池间不太好直白的去问,便委婉的换了个说法,“晏小姐知道我是未成年人吗?”
这话本身没什么,可惜问到晏嘉禾头上就是大问题。
圈子里讲究话术,不能示弱不能吃亏,一个掌握不好,就是掉面儿的事。尤其的一项就是不会对比自己地位低的人回答“知道”或者“不知道”。
说来有些可笑,但是话术已经是这些人刨除家世以外,最基本的业务能力了,也是个人魅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就像之前徐德才发怒踹了池间几脚,不过是觉得被命令了。
晏嘉禾挑了挑眉,“那又怎么样?”言下之意就是知道。
可是这话落在池间耳朵里,无疑就是承认了自己和她发生了些什么。
瞬间想起之前徐德才的话,看来她和徐德才也没什么区别,池间感到羞愤涌上心头,搭在身侧的手瞬间紧握了起来。
他也不过十七岁,要怎么面对这样的事?
负责吗?如果是平等的情况,他当然会负责。可是晏嘉禾是什么身份,他又是在哪里,在什么情况下被她带走的,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一个玩物要说负责,不仅毫无必要的可笑,还显得好像是参观了别墅后,见财起意,别有用心。
池间牙齿咬得有些酸软,他闭了闭眼睛,压住眼底的嘲讽和厌恶。
他还能怎么办呢,给她总比给徐德才要好,任人宰割总比任猪宰割要好。呵,他要不要感激涕零的谢谢她呢?
池间忍了又忍,不断的在心里说服自己。就这样吧,不要接受什么财物,被玩弄了也不要愤怒。不要再反抗了,千万不要,再惹出麻烦了。
池间暗自掐了掐掌心,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说道:“我要离开了。”
他的性子不讨喜,晏嘉禾暗自评价道。不过她不置可否,向池间身后的邓福点了点头,就让他们离开了。
彼此间心里,对对方的印象,都不是很好。
邓福派人将池间的所有衣服都拿了过来,一套洗干净的内衣和校服,还有干洗过的书包,接着说道:“池先生,天湖会所的那套衣服已经扔掉了,我们和陈经理打过了招呼,您再去上班会发一套新的。”
不愧是大户人家,考虑得很周到。池间垂了垂眸,抱起了自己的衣服,回到刚才的卧室换好,自始至终没有多发一言。
邓管家心想,这倒是个心思深沉不多话的孩子。
他问道:“池先生,给您派辆车吧?您现在是回燕京三十三中还是回长庆区的家?”
池间闻言心头漫过一阵愤怒,想必自己的身世和隐私,都被他们查了个遍。这些人到底懂不懂得尊重别人?
息事宁人,池间深吸一口气,再一次的告诫自己,尽快离开这里才是恢复平静生活的最好方法。
他只能忍耐和退让,“我坐公交车回学校。”
邓福皱了皱眉,说道:“池先生,我建议您最好坐车走。最近的公交站点在山脚下,您下山就要半个小时,并且我还不清楚线路到不到您的学校。另外宝泉山离您的学校很远,如果您执意要坐公交车的话,可能到学校已经是半夜了。”
池间权衡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头,被邓福亲自送上车,离开别墅。
一路绕着盘山路向下,池间背着书包,在加长慕尚的后排闭上眼睛,对车内的高档装饰和车窗外的风景,都没有半分的好奇和留恋。
姜汲鹰隼一样的目光,从车内镜里看了后排的少年一眼,得出了和邓管家一样的结论,是这个年纪少见的稳重。
就在池间下山的同一时间,晏嘉禾在书房接到了傅连庭的电话,电话那边嘈杂笑闹,“嘉禾,你要合作直接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找别人干嘛?没得生分。”
晏嘉禾向后靠在椅背上,微仰头笑道:“这不是借傅少的光,还别人人情吗。”
傅连庭在俱乐部搂着美女笑道:“好说,多大点事。不过听说你这次是因为个小鸭子跟人杠上了?”
晏嘉禾笑着否认,“哪有的事。”
傅连庭挑眉,“怎么,我这得的不是第一手消息?”
晏嘉禾没有正面回答,“你要听第一手的?最新消息就是人家不愿意攀权附势,已经背着包一走了之了,连声谢也没说。”
傅连庭这回惊讶了,“哟,这男的白莲花吧?你跟他说了你是晏嘉禾了吗?”
晏嘉禾笑得不行,“怎么?人人都要认识晏嘉禾?”
傅连庭撇撇嘴来了劲儿,“你不是把他带到宝泉山了吗,那么大的别墅区他看了没反应?”
“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