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官娘是什么人?
她能一个人拎着一斗米从街上走回家来,也可知晓她力气不比一般女子,官娘一把抓住这醉鬼的手,扳住他手指头就向外拧,疼得曹宾眼泪直流,顿时酒醒了泰半!
官娘趁机推开他爬下炕,不想刚跑到房门口正遇上听见声响儿被惊醒的姚三姐。
姚三姐气得粉面涨红,一看到官娘不由分说就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往地上一掷,官娘猝不及防,脑袋磕在门柱上晕头转向,只听到姚三姐尖利的嗓音利刃一般刺向她道:“小骚蹄子!不妨你浪得倒学会勾人了!打量老娘睡着便是你翻身勾男人的机会了,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
房间里曹宾整整衣衫走将出来,倒是一副衣冠禽兽模样儿,扫了一眼地上一动不动的官娘,因是自个儿亏了理,便赔笑道:“三姐儿莫要恼,我是吃醉了,非你家小娘子来勾我,你莫要冤屈了她。”
姚三姐冷笑几声,心道这就护起这小贱人了,还没成事呢就这般了,若是自己醒晚了,他俩个做成事儿,往后小贱人还不翻了天了!
她心里是真有几分想跟了曹宾过日子的,官娘却比自己年轻,皮肤鲜美娇嫩,散着处子的幽香,现下曹郎可不就是被她吸引住了,想到此,姚三姐恨不能一棍子把官娘打死干净。
姚三姐是认定了官娘有心要勾搭曹宾,当下里勉力压下狂躁的情绪,娇嗔着推了曹宾一下,那曹宾道她是不气了,欢喜起来,搂着她两个人自回屋去了,一面走还一面把头转回来朝官娘望。
姚三姐看在眼里,一面弯唇笑着,一面气得连手指尖尖都在颤抖。
官娘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不一会儿姚三姐送曹宾出了门。院门甫一阖上姚三姐就回房拿了鸡毛掸子出来,立誓要打得官娘哭爹喊娘!
不想一出房门却看到官娘站在院子里满面煞气看着自己,那张一向带笑的面庞上呈现出她从未见过的表情,姚三姐怔愣一瞬,仿佛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并不是昔日那个官娘。
官娘也是气狠了,受压迫的日子过了这么久,姚三姐真当自己是好欺负的了,被轻薄的人是她,姚三姐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平白还要找自己的晦气,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想着就举着劈柴的斧头朝姚三姐冲过去,那姚三姐哪里料到官娘今日这般发了疯,她手上的鸡毛掸子怎么是斧头的对手?!
是以姚三姐慌慌张张躲避开去,边跑边叫嚷着“不得了了,杀人了!”邻里便是有听见的也做未听见,谁也不想来看她们家的热闹。
官娘跑得气喘吁吁,斧头虽强悍,是个好武器,可斧头也重啊。官娘把姚三姐逼在院子角落里,手里斧头渐渐拿不住,却强撑着握着恨声道:“你自己是个婊|子,别把别人都当成你一样!”
说完撂开手,斧头咣哩个铛重重砸在地面上,砸得几块砖都变了形裂了缝,姚三姐浑身一抖,经这么一吓往日威风俱寻不见。官娘冷面哼了哼,转身却暗自揉着胳膊。
回到房间里,官娘心知不妥,自己一时冲动招惹了姚三姐,待她恢复过来还不知要怎样对付自己,这年头也有人家卖儿卖女的,自己又不是她亲生的,便是亲生的,因贫穷人家还忍痛卖呢!
官娘越想越不安,在房间里坐卧不安来回打转。
还没来得及思量出对策,忽听房门外传来落锁的声响儿,她一步跨过去,但无论怎样摇拽踢打那门就是纹丝不动。
外头姚三姐手里拿着一串儿钥匙道:“本还念着你那死鬼老爹的情儿不曾发卖了你,却养你数年,供你吃穿不愁,直到今儿才真真知是养了个白眼儿狼!官娘啊,你便好生給老娘在屋里头呆着,自有你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