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知道怕,怎么打人的时候不怕呢?”皇太极轻哼一声,语气轻蔑,眼里的寒光就像把刀子似的,几乎将我刮成碎片了,“只是今日看你是忠心护主得份上,姑且放过你。”
我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放过,正要道谢时,皇太极的话又将我的欣喜浇灭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我啊了一声,被皇太极瞪了一眼,赶紧收敛回去,低着头,嗫嚅着说:“那贝勒爷打算怎么罚奴才?”
“怎么罚你?让我想想,”皇太极用手摸摸下巴,笑意不减捉弄。
皇太极越是拖着不说,我的心就越是不安却不敢开口问,只能是看着皇太极,等他说话。
“上次见你能用树叶吹曲,想必也会唱曲了,这样吧,你唱只小曲给我听,哄我开心了,我自然不会与你计较,”皇太极笑的像极了一只狐狸,细长的眉眼不经意的挑动着,流露出浅浅的算计。
我愣了一下,就唱只小曲这么简单?不对,依皇太极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就放过我,可是我一时又想不通他的用意到底为何?思忖一番,我耸着肩膀道:“贝勒爷见谅,奴婢真的不会唱曲。”
说完,皇太极的眸光一寒,一如那一晚,我心头一惊,恍然明白自己中了他的圈套,现在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皇太极从榻上起来,坐在床上,伸手如上次那样攥住我的下巴,阴冷着声音道:“不会唱曲?若是我没记错,玉儿曾经来信告诉我,说她的侍女苏麻颇爱唱歌,歌声甚是动听,堪比草原上的夜莺,可你却告诉我你不会唱曲,苏麻,我是不是该怀疑你到底是谁了?”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了,心里暗咒几声,又中了他的圈套了,真真是该死,我的手瞬间收紧,可脸上还装作平静,绽出笑着对皇太极说:“贝勒爷真是会开玩笑,格格与贝勒爷交情甚好,什么事都会与贝勒爷说,那奴婢因为坠马而失去记忆的事贝勒爷不可能不知道,因此苏麻忘了自个会唱歌的事实属正常,贝勒爷多心了。”
下颌的力道松了些,皇太极仍旧是似笑非笑的模样,捏着我下巴的手转为摩挲,这么突然的转变,让我胳膊上顿时起了阵阵疙瘩,破天荒的惊慌起来,“贝、贝勒爷?”
“你很害怕?”皇太极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加重了调戏的力道,身子前倾,靠近我的脸。
我下意识想后退,可惜下颌重新被他抓住,根本动弹不得,皇太极近在眼前的眉眼,让我紧张的呼吸都快断了,他的眉眼很是漂亮精致,不像是男子应有的,倒像是个女子,而恰恰是这种雌雄莫辩的容颜衬得他气质脱俗,有些遗世而独立的味道。
“苏麻,有没有人和你说,你紧张的样子很滑稽?”皇太极盯着我的眼睛,抿着唇角道。
“贝、贝勒爷,时候不早了,奴婢还是先回去,不、不打扰贝勒爷休息,”我微微一怔,脸颊泛热,手脚慌乱的一把推开皇太极,他被我推回榻上,我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从地上跳起来,顾不得行礼就冲出帐篷。
刚出帐篷没多久,身后就传来皇太极爽朗的哈哈大笑声,我心中懊恼,却不敢做停留,抓着辫子,像只小兔子一样拼命的跑了。
大玉儿第二天就醒了,本来一直嚷着头疼,一听娜格说阿纳木被赛琦雅惩罚了,立即绝口不提,而且心情大好,胃口也大开,吃嘛嘛香。
多铎来的时候,我与大玉儿正在说笑,听人在外头汇报,我和娜格立即闭嘴,大玉儿脸上欣喜,仿若小女儿家的娇羞,又瞥见我和娜格在旁边,蓦地收回,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人请多铎进来。
多铎进来的时候,我和娜格正好出去,看见他,他眼里满满的都是忧虑,我心里头的担心又多加了几分,可是我只是一个奴才,我能说什么?总不能拦着大玉儿不许和多铎见面,那除非我活腻了。
“苏麻姐姐,你似乎有些不开心?”娜格侧着头问了一句。
我苦笑着摇头,“没事。”
“姐姐不肯说,娜格也不会勉强姐姐的,”娜格叹了一口气,就要走。
我拉住了她,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说:“好了,好了,我告诉你。”
娜格的脸色这才好看些,回头看我,笑着说:“那姐姐快说。”
“娜格,我问你,若是你明知不可以爱上一个人,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爱上他,你会怎么办?”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帐篷说道。
娜格的眸眼微暗,但还是强笑道:“原来姐姐心里头有人了,不会是十五阿哥吧?”
我差点笑出了声,伸手敲了娜格的额头一记,“胡说什么?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没曾想娜格并没有笑,眸色也越发的黯淡,深吸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啊,姐姐。”
娜格停顿一下,看着我道:“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即便知道与他是不可能,可是人就是这样,喜欢就是喜欢,哪里有那么多的顾虑?”
我顿时语塞,恍然明白过来,自己戳到了娜格的痛楚,心里涌起微微的歉疚,看着她,有些心疼的道:“娜格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勾起你的伤心事的。”
娜格含泪摇头,挤出笑容说:“这和姐姐又有什么关系,一切都是娜格自个的事,与姐姐无关。”
“傻瓜,”我揽手圈住她的肩膀,靠在自己的肩上,故作轻松的说:“你可是我妹妹,你的事自然关我的事,往后要是有人胆敢欺负我家妹妹,我苏麻喇姑第一个就不饶她。”
娜格被我逗得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那娜格就恭敬不如从命,日后有姐姐罩着我,娜格一定不会有人欺负的。”
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和她相识一眼,彼此大笑了起来。
多铎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我和娜格起身准备进去,经过他身边时,我出声叫住了他,“十五阿哥,奴婢有些话想说,不知十五阿哥能否行个方便?”
多铎显然一愣,看看我,又看看娜格,但还是点头了。
我示意娜格先进去,自己带着多铎走开。
走了许久,眼见着就看不见大玉儿的帐篷了,我才开口:“十五阿哥,奴婢冒昧问一句,十五阿哥可否喜欢我家格格?”
多铎愣了一下,手脚立即有些无措起来,面颊浮上了几丝刻意的绯红,顾左右而言他的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