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心里叹一声,格格,狗眼看人低,可不是这么用的,准确的说应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更贴切些。
多铎不似多尔衮,对汉文化研究没有那么深,自然不知道大玉儿句子有错,但他一定听懂了大玉儿在骂他,再次气红了脸,指着大玉儿骂道:“你才是狗眼呢。”
“你不是狗眼,怎么会将我的海东青看成是普通的老鹰呢?”大玉儿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的继续说,丝毫不介意将多铎激怒。
“大玉儿,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你才过分呢!,没见过你这么傻的,连海东青都没听过,真丢可汗的脸,”语毕,大玉儿做了一个鬼脸,以示自己的不屑。
“你!”多铎语塞了,和昨天的相比,今天的大玉儿明显占了上风,果然踩着敌人的痛脚攻击敌人,真是千古流传的一个不变真理。
大玉儿哈哈大笑,抱着海东青得意忘形的从愤怒的几乎快抓狂的多铎身边经过,临走时,大玉儿故意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多铎恨恨的对着她的后背挥了挥拳头,可惜大玉儿看不见,自顾自的走了。
过了两天,我的伤势渐好,可以在大玉儿跟前服侍了,但她体桖我的伤情,只是让我歇着,大多的事情都吩咐娜格去做,包括喂养那只海东青。
又过了一天,晚上我靠在床头上,一点睡意都没有,另一边的娜格已经入了梦,我一个人坐在那里,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有,左叹一声,右叹一声,又不好意思叫醒娜格陪我说话,我下了床,穿上衣服,走出了帐篷。
入夜后,草原的景色很美,如玉盘般的月儿挂在天上,散出温润的光芒,天幕沉如墨,衬得月儿的光芒越发的迷人,我站在草地上抬头看着天,有风吹过,气息微凉,莫名觉得有些伤感,在这个时空,我是个外人,无缘无故的闯入这里,没有我的家人,没有我的朋友,就像现在,我连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今想来,以前被边潇潇骂做是老处女,此刻对我来说,是一件多么有爱的事情。
我收紧衣裳,又走出了很远,最后站在一棵树下,走了这么久,有些累了,我顺着树干站着,双手交叠,看着天上,月儿如旧,好一会了,我才哀叹一声,伸手摘了一片树叶下来,用袖子擦擦,深吸一口气后,送到唇边吹响。
相见欢,寂夜相思扑满窗,谁言为红妆?一更烛,小楼东风又雕梁,江山马蹄狂。
我欲为君勾画眉,愿君为我插花枝。斜阳照里弯眉笑,小轩对梳妆。
一曲吹完,我放下叶片,抬起头望向远处,这一首词是在现代时,我出差到在一个江南小镇听见这支曲子后,一时兴起填上的,只在无人的时候才拿出来哼唱,为此,还被边潇潇以老古董的名义笑话了许久。
“这支曲子不错,叫什么名字?”黑暗里有人忽然出声,我一惊,身子僵硬手里的树叶掉了都不知道,四处看了看,才发觉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夜色太暗,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好试探出声:“你是?”
黑影动了动,举步向我走来,直到走近时,我才看清他的样子,竟然是皇太极,我猛地一惊,很快反应过来,矮身正要行礼,被他拦住,“免了。”
我低头道了一句,“谢贝勒爷。”
“半夜不睡,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沉默了一会才道:“奴婢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散散心,正打算回去,不打扰贝勒爷了。”
“那正好,我也睡不着,你就陪着我说说话好了,”皇太极说完,擦过我的身子,坐在了我方才坐着的地方。
我心里头发虚,回身看着他,斟酌着开口道:“奴婢见识浅陋,怕是与贝勒爷没什么好说的,不若回去通知人过来,陪贝勒爷聊天解闷。”
皇太极又是习惯性的哦了一声,挑着眉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既然没法子聊天,那你就给我吹只曲子解闷就是了,就方才那首好了。”
很明显皇太极是有意留下我,竟不知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怕了他不成,我认命的伸手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擦拭干净后,再次吹起了那只曲子。
一曲终罢,我以一个低音收尾,睁眼时,发觉皇太极正看着我,唇角的弧度更上扬了些,他拍拍手,语气中皆是赞扬,“我曾听过不同的乐器演奏,你用树叶吹曲,虽说生涩些,倒也动听,不失为悦耳,这首曲子可有名字?”
我静默了一会,摇头道:“没有。”
“为何?”皇太极皱起了眉头。
我思忖着回答:“奴婢笨拙,只会吹曲,却不会取名。”
“原来如此,”皇太极颌首,只是眼中的笑意却没有那么简单,和多尔衮一样,有着探究与怀疑,我不由得紧张起来,莫非我又哪里露了破绽教他发现了,皇太极收回了目光,道:“既是如此,那我来取个名字好了。”
他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认真的思考,我静静的站着,等了许久他才出声:“你的曲子哀婉绵长,却有透着几分相思意,似在向人表露情意,不若就叫执手安好了?”
我着实吓了一跳,他如何知道这曲子表达的含义?只是听过两次而已,看他模样又不像是在说笑,想来也是一个懂音律的人,于是点头笑道:“谢贝勒爷赐名。”
皇太极的笑意逐渐收回,露出了几分冰冷,如冰雪般的冷意散射而出,让人陡然生寒,他的目光投在我的身上,如同一把刀子般刮在我的皮肉上,我的心跳在他的目光中几乎停止了跳动,想说话却说不出来,被一股无形的气场压得踹不过气来。
“你是汉人?”皇太极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
我的手指瞬间收紧,将掌心的树叶揉皱,看着皇太极森冷的眼神,假装镇定的开口:“贝勒爷何处此言?”
“你觉得我们女真人会吹如此哀婉的曲子吗,而且就在我赐名为执手安时,你的脸上一丝惊讶之色都没有,想必你认为这是自然的,可是苏麻,你忘了女真人可不会取汉人如此矫情的名字?”皇太极说完,纵身从地上起来,一步步的向我走来,嗓音中是化不去的冰寒,“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潜伏在玉儿的身边?”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被人怀疑是汉人了,皇太极与多尔衮相比,两人的精明相差无几,皇太极还更甚一筹,都是习惯惹的祸,换了平常人还好,可是遇见一只成了精的狐狸,我只有认栽的份。
纵使我心里紧张的都快窒息了,心跳不停的打鼓,可我仍旧是强装镇定,看着皇太极步步逼近,竟然吃吃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