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最后定在第二年的六月,毕业典礼结束后的第一个星期六。
地点是一座被誉为旅游胜地的海岛,具体的事宜交由专业团队操办。
到了大四下学期,时间忽然变得飞快。
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忙完论文和答辩,整个大学生涯差不多宣告结束。
五月中旬,迟晚晚和江逾白开始发请柬。
他们请了一些关系不错的同学,人群跨度从幼儿园到大学。
有些人收到请柬表示十分淡定。
比如孟子玉,她天天盼着江逾白跟迟晚晚求婚来着,算是他们的爱情见证人。
比如唐晓萱,在初中便见识过江逾白的“吃醋功底”的她,完全不意外他俩会这么早结婚。她甚至觉得,如果法定年龄再早一点,他们俩估计现在连孩子都生了几个。
再比如苏野,从一开始遇到迟晚晚,他就被迫吃她跟江逾白的狗粮,不是被江逾白虐,就是被迟晚晚发好人卡,他早已看淡,从放手的那一刻起就暗戳戳在等当伴郎的机会。
当然也有人收到请柬后心碎不已。
无论是偷偷暗恋迟晚晚还是默默喜欢江逾白的,知道他俩要结婚后,流着泪跟青春告别,还要笑着祝福他们百年好合,个中酸楚,如人饮水。
六月毕业季,在各奔东西之前,借由婚礼,大家再一次聚到了一次。
漫长的仪式结束后,一行人聚起来喝酒聊天,回忆起曾经的美好时光。
赵书言酒劲上头,面红耳赤,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特意问迟晚晚:“晚晚,当年我给你证过一次婚,现在又见证了一次,我真的很高兴。能看到你嫁给喜欢的人,我由衷地为你高兴。希望你们俩能早日拥有爱情的结晶,到时候一定要认我跟小玉当干爸干妈哦。”
迟晚晚笑中带泪,认真地点头,“赵书言,谢谢你。我等着你跟小玉的好消息。”
赵书言回头看拉着他的孟子玉,笑着笑着突然哭了起来。
“小玉,你看他们俩都成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
孟子玉轻轻抱住他,“赵大虾,只要你求婚,我随时都可以嫁。”
气氛正暧昧着,结果赵书言睡昏过去。
孟子玉哑然失笑。
喝到后来,在场的人,除了江逾白,其他人都不怎么清醒。
江逾白找人过来送众人回各自的房间,他则抱着迟晚晚回屋。
劳累了一天,迟晚晚睡得特别沉,江逾白叫了她好几次她都没醒。
因为结婚,亡灵管理局给他放了个假。
江逾白百无聊赖地来到海边,一个人安静地听着海浪声。
他躺下来,任由思绪随意地飘。
不知不觉,他想到了初来人间时的模样。
那时候,他遇上了一对善良的陌生男女,拥有了一日的父母。
紧接着,他遇到了迟晚晚,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擅自决定把生命分给了她。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在冥冥之中被命运决定好了。
海风轻轻吹拂,打在脸上有些凉。
江逾白慢慢想起来了,正如赵书言所说,当年他为他们证过一次婚。
就是那个简陋的“婚礼”,框定了他的一辈子。
迟晚晚是第一个主动提出要跟他结婚的人类。
从那时起,在他的内心深处,悄悄埋下了一颗名为爱的种子。
等待时机成熟,种子生根发芽,在他的心尖开花。
在海边坐了很久之后,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江逾白回头,在看到来人时,脸上的幸福笑容很快收敛干净。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人,打了招呼,“好久不见。”
尤里在他身侧坐下,忍不住感叹:“是啊,好久没见。”
“怎么样?新助手还习惯吗?”尤里说,“在婚礼上都没有机会跟你单独说话,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你老婆睡着了?”
江逾白逐个回答他的问题,“新助手还不错,人也机灵。老婆睡了。”
尤里:“跟我相比呢?”
江逾白:“比不了。”
尤里一听乐了,“哈哈,是不是没了我不行?”
江逾白看了他一眼,“不是,比你好太多。”
尤里扯了扯嘴角,“哼,臭小子。”
“你父母还没醒?”江逾白问,“你上次不是说快了么?”
尤里耸耸肩,摊手,“中间出了点岔子,时间线变了。”
他托腮,叹了口气,“反正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
江逾白:“还有多久?”
尤里伸出一只手,比了一个数字,“大概七八年左右。”
江逾白:“所以你要回来吗?”
尤里点头,“嗯。”
尤里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遭遇了一场事故,魂魄落到人间轮回历练。
等经历过一场生老病死后,魂魄归位,他的父母才会醒过来。
他为了父母能够早日苏醒,努力工作积攒功德,这些人除了休眠,从未休息过一日。
尤里望着大海,徐徐道:“来这里之前,我去过一趟亡灵管理局。大家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江逾白看了他一眼,等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