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长得还挺好看的,即使拍证件照也没有被掩盖颜值。
张三把证件照塞回钱包里。
他很谨慎,每次作案都带了手套,就是为了不留下指纹。
张三撑起身子站起来,揉了揉肚子,准备顺手把钱包扔了。
忽然,耳边刮过一阵凉风。
他开始耳鸣、眼花。
这种状况持续了一分钟。
当张三再次睁开眼,他看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高个子男人。
男人看上去挺年轻的,二十出头的模样,目测身高一米八五左右。
张三看了他一眼,主动让道。
反正也没人知道他是小偷,他没必要做贼心虚。
张三往左,男人往左。
张三往右,男人往右。
张三:“……”
很明显,这人是跟他杠上了。
“喂,兄弟,这条路这么宽,你干嘛非要挡路?”
张三昂起头,十分不耐烦。
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笑一声,只说了五个字:“钱包还给她。”
张三一愣,直接装傻:“什么钱包?”
他定睛细看,觉得这人有些眼熟,感觉在哪里看到过。
可转念一想又感觉不对。
他哪里有这么帅气的朋友?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
张三一拍脑门,他想起来了!
钱包里的证件照!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只是证件照上的面孔比眼前这人还要青涩几分。
应该是他早些年拍的。
“钱包还给她。”
张三的头顶又响起同样一句话。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整张脸大写的冷淡。
张三轻嗤一声,“长这么高有什么用,老婆的钱包还不是被我抢?你有本事就来拿啊!”
挑衅完,他撒腿就跑,轻易地越过了男人,跑到了另一条路上。
跑着跑着,张三突然停下来,回想了下刚刚的场景,沉默了几秒,后槽牙咬的紧紧的。
他抬手摸了摸额头,全是汗。
一抬头,又看见了那个男人。
张三瞬间绝望了。
眼前这个男人,他居然没有影子。
头顶的阳光热烈,照在路边,无论是树还是楼宇都有影子。
就连他也有影子,可他看到的这个男人没有。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张三颤颤巍巍地说。
如果说这人是鬼的话,那刚刚一切的诡异事件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张三活了二十九年,第一次遇到鬼。在他的生命里,鬼只是一个传说。
“不可能,这世界上不可能有鬼,不可能……”张三喃喃自语。
他不断地给自己壮胆,一阵助跑过后,抡起拳头企图打那个没有影子的男人。
果不其然,他扑了空。
惯性使然,张三撞到墙上,磕破了脑袋。
鲜血从额头流下来,张三无力地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120吗?我撞到脑袋了,可能是脑震荡,流了好多血,你们快来救救我……”
-
一天后。
迟晚晚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是抢他钱包的人抓到了,让她去认领财物。
警察局里,她见到了那个穿绿衣服的小偷。那个人头上包着纱布,面容憔悴,看起来精神有些恍惚。
迟晚晚好奇地问:“他怎么了?我昨天看见他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
警察叔叔说:“撞到了脑袋,精神暂时有点不正常。等他跟你交代完,我们就会把他送去医院就医。”
迟晚晚:“啊?他要交代什么?”
他是小偷,难不成还委屈上了?
警察叔叔:“他说他有话跟你说。”
警察叔叔看了眼角落里的人,喊了声:“张三,失主来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
迟晚晚先开口:“你有手有脚的,干嘛做这种偷窃的事情,去找一份正经工作不好吗?我现在又没有工作,我的钱都是我爸爸妈妈辛苦了大半辈子挣来的,你太无耻了!还有,昨天因为追你,我手机都给摔坏了!我的手机才买了半年不到,这个损失你来赔么?你还有脸……”
张三突然抬头,直直地盯着她:“我赔。”
迟晚晚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张三:“你的手机多少钱,我赔。”
迟晚晚伸手比了个数:“三千五。”
张三翻了翻浑身上下的口袋,数了四十张百元大钞。
“这四千块钱给你,这些是我自己的钱,不是赃款。”张三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还有多的五百块,你给你老公买点纸钱烧,让他别来找我,求你了,姑娘。”
迟晚晚呆住,“老公?什么老公?”
张三欲言又止,最后说:“反正我钱包还给你了,我以后都不会抢你东西的,我保证。你千万别恨我或者骂我,我出来偷东西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绝对改。我还想活到八十岁呢,真的不想有钱拿没命花。”
迟晚晚把多出来的五百块递给张三,“这个钱我不能要。”
张三死活不收,欲哭无泪,“多出来的五百块烧给你老公吧,让他千万别来找我。钱包已经还给你了,而且我已经受到了法律的惩罚,你跟他说清楚。我活了二十多年,以前最多梦到过我死去的老母,这两天老是梦到你那个死鬼老公,我真的害怕,姑娘,我真的怕了,求你别搞我……”
迟晚晚听得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道这人在说什么。
想到刚刚警官的话,她心想这人估计是撞坏了脑袋,精神真的出了问题。
“那行,我就不客气了。既然你愿意给,那我就拿着了。”
迟晚晚拿了钱和结案书离开了警察局。
刚出来,迟晚晚就看到了江逾白的身影。
她先是一愣,很快笑容占据了整张脸。
“你怎么来了?”她站在台阶上,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逾白转过身来,恰好与她的视线平齐。
他撩了撩她的头发,“不放心你。”
迟晚晚按了按他的肩膀,一下子跳起来,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她把脑袋搁在他的右肩,柔声道:“事情完美解决啦,你背我回家吧。”
江逾白:“嗯。”
“我跟你说啊,那个小偷真的好奇怪。”迟晚晚趴在江逾白的背上,手指在他的后脑勺画来画去。
江逾白看着前方,绷着的嘴角松了松,“怎么说?”
迟晚晚想了想,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作罢,“算了,说起来有点复杂。他估计是坏事做尽,遭报应了吧。”
江逾白漫声道:“哦。”
走到半路,迟晚晚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哎,经过这件事,我认清了现实。”
江逾白问:“什么意思?”
迟晚晚伸手,做了个锁喉的虚招,“就是我练散打啊,只能强身健体吧,要想真正达到跟人对抗的程度,还差得远呢。”
她想起昨天在街上求助无门的一幕幕,有些难受:“很多人看上去比我强壮比我厉害,可是他们都不敢出头。有一身本事,并不代表可以避免任何危险。我在想,那个小偷以前作案那么多次都逃掉了,我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单枪匹马制服他呢?还好我没有追上去,万一遇到更大的不测,我想我肯定会后悔。”
她自嘲似的笑了笑,“我实在是太自不量力了。”
江逾白:“你遇到小偷或者抢劫犯的几率还是比较小的,练习散打能够强健体魄没什么不好。当你遇到危险,你至少可以尽量保护自己,这依然是一件很棒的事情。还有,你不去追窃贼,是基于事实判断,做了明智的选择。事后你第一时间报了警,而不是就那么算了。这说明,你是一个既有智慧也有胆识的姑娘。”
迟晚晚听得身心愉悦,心里面的那么一点点郁闷一扫而光。
“在你眼里,我有这么好吗?江逾白,你可别因为喜欢我而被蒙蔽了双眼。”
江逾白停下来,他微微侧过脸,看着她,说:“那你看着我的眼睛,我看上去像是不聪明的样子吗?”
迟晚晚靠近,与他额头相抵,一字一顿,“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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