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晚晚:“嗯。你注意安全。”
江逾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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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白第一次冲到拐角那家便利店的时候,忘了带钱。他折回去,在书桌抽屉里找到一个粉色的小猪存钱罐。
粉色小猪存钱罐是当年初次遇见迟晚晚时,小姑娘给他的生日礼物。他一直留着,也一直在用。不过钱攒的多了,存钱罐自然是放不下。他把大钱放在银行卡里,小钱就塞在存钱罐里。
江逾白把罐子底部的阀门打开,把里边的钱统统倒了出来,不知道够不够,索性全部拿上了。
深夜,马路上见不到几个人,到便利店买东西的人也少。
江逾白进店里的时候,正在收银的店员小哥看到他进店猛然愣了一下,迷惑地眯起了眼。
结账的是一对青年男女,男子搂着女生,面露焦急之色,连忙催促店员:“小哥,快点呗,赶时间呢。”
店员小哥回神,说了声“对不起”,动作麻利地扫完了商品的价钱。
“一共是五十六块三毛,请问现金还是刷卡?”
青年男子吹了个口哨,递过一张百元大钞,说:“现金。”
找完零钱,青年男子搂着女子离开了便利店,到门口时意外瞧见店里的少年,半开玩笑似的说:“呦,这是谁家的孩子啊,这么晚出来买东西,连外套都不披一件,多狠的父母。”
说完,男子对怀里的女子说:“咱俩要是有了孩子,我肯定不这么对他。”
女人娇嗔:“哎呀,八字还没一撇呢。”
男人笑道:“那有什么,今晚可劲造呗。”
两人一路打情骂俏,嬉笑着离开。
听到这些话的店员无奈地耸了耸肩,看向正在一排排货架前走马观花的少年。
少年穿着单薄的卡通睡衣,脸色苍白,看起来随时回倒在地上。
怪惹人心疼的。
正好到了要换班的时候,一位穿着工作服大妈进了店。
男店员给大妈使了个眼色,小声说:“我估计是爸爸妈妈吵架,把孩子赶出来了。牛婶儿,要不你去问问他?”
牛婶会意,双手叉腰,十分神气地走向停在日用品货架前的少年。
“小朋友,你要买什么呀?”
江逾白凭着记忆比划了一下东西的形状。
不知道是不是红糖水太烫,烫坏了脑子,他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那玩意儿叫什么。
牛婶没看懂,“干啥用的捏?”
江逾白言简意赅地总结:“止血。”
牛婶:“哦,我晓得啦,是那个创口贴,对伐?”
江逾白摇头,“不是创口贴。”
他看着眼前的大妈,补充了一句:“给女生止血的。”
牛婶像是一瞬间福至心灵,飞快领悟了:“我晓得啦,是那个卫生巾,对伐?”
大妈朝江逾白招招手,领他到旁边的货架上看。
“你看我们这里啊,日用夜用超长夜用护垫都有哇!各种牌子的都有,你要哪一种捏?”
江逾白一眼扫过去,眼睛都看花了,“适合小女生用的是哪种?”
牛婶愣了一下,问:“多大的女娃娃捏?”
江逾白:“十三岁。”
牛婶惊讶地看着少年,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脸震惊地看着江逾白:“小娃娃,你跟婶子讲,你是不是干啥坏事了?你要买的不是卫生巾吧?”
江逾白有些不耐烦了,这个大婶叭叭叭个没完,说话还没重点,实在浪费他时间。
“我就是来买卫生巾的。”他理直气壮道,“麻烦把这面货架的卫生巾都帮我包起来。”
既然大婶不回答,他就全部买下来好了。回去让迟晚晚看看,女孩子应该有理解这个的天赋。江逾白想。
此话一出,不止是牛婶,连收银台的男店员都震惊了!年纪轻轻的小少年出来买个卫生巾都买出霸道总裁范了,长大了得祸害多少女生啊。不过,这脸蛋长得跟画里走出来似的,情况可能会反过来。
男店员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儿,要是真做成这单生意对他也有利,于是他掀开收银台的隔板,走过去替牛婶解围。
男店员迂回地问:“小朋友,你是帮你妹妹买的吗?”
江逾白想了想,懒得跟这些人类解释,便默认了。
牛婶见状,表情瞬间明朗,她先是跟江逾白道歉,而后又细心地介绍货架上的卫生巾,“我跟你讲啊,小朋友,这一款栀子花香的不仅是纯棉设计,而且防侧漏哦,晚上怎么翻身都不怕呢。还有这个西柚葡萄味的也适合小女生用,贴身又贴身,容量大大的。”
江逾白看着大妈眉飞色舞的样子,眼前直直落下三条黑线。
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做人类其实挺麻烦的,特别是人类女孩儿。
他拿手托着下巴,随手指了几样,“适合小女生用的都给我包起来吧,麻烦快一点。”
江逾白最后的战果是四大袋卫生巾。
收银员扫条码足足扫了五分钟。
他等得有些焦急,一连催了好几遍。
“一共是两千九百七十八元六角,请问您是用现金还是刷卡?”
“现金。”江逾白拿出一叠钞票递给收银员。“这里是三十张百元纸币。零钱我明天来拿,我赶时间。”
店员愣了一下,点点头,“好的,您慢走。”
目送完少年离开,店员“啧”了声,道:“牛婶,你见过谁一下子买三千块的卫生巾吗?”
牛婶回头看了看还剩下零星几样商品的货架,摇摇头,说:“我活这么久,第一次见这阵仗,小娃娃有前途哇。”
“小李,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你知道自己为啥子单身这么久了吧?”
男店员不以为然:“人家都说了是买给妹妹的,这跟我单不单身有什么关系。”
“哎呦,你这就不懂了吧。”牛婶讳莫如深道,“现在的小孩子早熟得很。”
男店员耸耸肩,“那是你思想不纯洁,好啦,咱俩赶紧换班。对了,这单生意算我的啊。”
牛婶大方地摆摆手,“算你的,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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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姜黄的灯光包裹住少女年轻的身体,暖烘烘的。
迟晚晚握着玻璃杯,葱白的手指微微出汗。
她抿了一口红糖水,甜味在舌尖化开,很快又消失。
糖水已经见了底,还剩下一点点水渍。
没有融化的糖渣粘在杯底,迟晚晚单手撑地,打算站起来。
江逾白出去了快十分钟,还没回来。
大半夜的,她有点担心他的安危。
早知道就不让他出去了。迟晚晚懊恼地想着,指尖微微用力,攥着玻璃杯的手指指节泛了白。
正烦恼着,他听到一阵门锁转动的声音,迟晚晚喜出望外,朝外边喊:“江逾白,是你吗?”
拖着几十包战利品的江逾白闷闷地应了声:“是我。”
“你在路上没遇到什么意外吧?”她又问。
江逾白:“没有,我好得很。”
江逾白拎着袋子来到浴室外,他开了外面的灯,蹲下来看自己买的这些东西。
店员们还是比较细心的,按照类别分装了,而不是一股脑地随便放。
江逾白拿了一包关键词是“夜用”“防侧漏”的卫生巾,敲门:“你喜欢什么味道的?”
迟晚晚完全傻掉了,她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那个还有味道之分啊?”
“额,葡萄味,草莓味,栀子花,西柚味都有,你看你要哪一种味道。”
迟晚晚皱眉,一口气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咳了一声,最后选择了西柚味。
江逾白有些得意地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西柚味。”
迟晚晚:“……”
少女把门开了一条缝,从缝里接过江逾白买来的卫生巾。
说实话,她原本心情非常乱,被江逾白这么一弄,心情反而没那么糟糕了。
她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不知者无畏还是本性使然。听他说起来,好像这并不是一件需要遮遮掩掩或者难以启齿的事情。
迟晚晚瞬间坦然许多。
在江逾白没来敲门之前,她一个人傻傻地坐在浴室里,连遗书都想好了。
现在回想一下,她还真是挺傻的。
迟晚晚撕开包装袋,拿出一片卫生巾,按照包装袋上指示收拾好自己。
她换下了被弄脏的衣服,把浴室的地板冲洗干净,又把脏衣服卷成一团扔进了垃圾袋里。
做完这些事,迟晚晚终于肯走出来,但因为坐的太久,她的腿有些麻,所以走起路来不怎么顺畅。
迟晚晚扶着门框,看着外头的一片漆黑,愣了一下。“江逾白,你怎么不开灯?”
江逾白没吱声,他安静地站在一侧,以一副懒散的姿态倚着墙。
浴室里的光线漏了一点出来,照在少年的脸上。
迟晚晚看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强忍住双腿的酸麻,向前跨了一步按住他的肩膀,“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难受呀?”
她抬手,用手背贴江逾白的额头,肌肤相触的那一刻,刺骨的冰凉从指尖传递到全身。
迟晚晚突然紧张起来,“你的身体好冷,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他哑着嗓子开口,“就是想歇一会儿。”
今天晚上使用隐身术和瞬移术的次数太多了,加上转移疼痛,耗费了他不少精力。在外边奔走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停下来,才慢慢感觉到力不从心。
迟晚晚抿着唇,眉头微蹙,“我先扶你去房间休息。”
少女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搭着她的肩,边走边叹:“江逾白,这大冬天的,你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呀?看着挺让人心疼的。”
江逾白僵了一下,一阵短暂的恍惚过后,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说道:“你千万别心疼。千万不要心疼我。”
“啊?为什么?”迟晚晚一脸懵,“我不能心疼你吗?”
江逾白咬牙:“不需要。”
因为,你疼我更疼!
迟晚晚凉凉地“哦”了一声,只是笑而不语,露出一脸“我懂你”的表情,搞得江逾白莫名有点慌。
江逾白:“迟晚晚,你笑什么?”
迟晚晚:“没什么。”
江逾白:“……”
江逾白盯着少女的眼睛,悄悄读了她的心。
此时此刻,迟晚晚在想:“江逾白可能在叛逆期吧。叛逆期的男孩子总喜欢说反话。不需要其实就是需要,不喜欢就是喜欢。”
江逾白:“……”
迟晚晚扶着他走到了房门口。他倚着门,也不进去。
“不进去睡觉?”
“你先去。”
迟晚晚没动,她犹豫了一下,十分不确定地问:“反话?”
江逾白:“……”
看样子单纯靠她自己领悟是领悟不出来了,江逾白清了清嗓子,掩饰住心里的小骄傲,故作淡然:“你打开你的柜子看看。”
迟晚晚明白了:“有惊喜?”
她进屋,如他所言打开了衣柜,然后,看到了堆成小山状的卫生巾。
迟晚晚伸手按了按太阳穴,一下子哭笑不得,“江逾白,你是去洗劫了卫生巾专卖店吗?”
“你买这些花了多少钱?”
江逾白感觉自己的实力得到了充分的认可,于是心里暗爽明面上保持一贯的波澜不惊:“小钱,不值一提。”
迟晚晚:“……”
作者有话要说:江逾白:我给你算过命,你会活成老巫婆。
迟晚晚:喵喵?
江逾白:你看我有钱不?
迟晚晚: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