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食堂边的校道旁栽了一排桂花树。
细小的花儿悄悄地在硕大的叶子遮掩下散发着清香。
迟晚晚闻着花香,突然很想吃桂花糕。
清甜绵密的口感,那滋味……
“我有话跟你说。”
少年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迟晚晚定了定神,看着江逾白的脸,气忽然消了一大半。
其实,说起来,人没事就好。她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江逾白去哪儿是他的自由。
“我也有话对你说。”
江逾白:“那你先说吧。”
迟晚晚顿了一下,忽然觉得这场景这对话,有几分像偶像剧情节。主角们误会来误会去,弄了半天话也没说明白,接着往后拖好几集,虐得观众抓心挠肝。
不过嘛,生活又不是偶像剧。
迟晚晚深吸一口气,问:“你今天一大早出门,去哪儿了?”
她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话,不表露出任何一点责备的意思。
江逾白:“我哥回来了。”
迟晚晚在心里复述了一遍这句话,脸上慢慢露出了欣喜之色。
“你是说,你哥哥从国外回来了吗?”
“这次他还走吗?”
江逾白:“他回来看看我,过几天就走。”
“这一去,可能还得几年。”
“所以你今天是特意去见你哥哥呀。”
“嗯。”
迟晚晚想到自己今天的一系列行为,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轻声说:“对不起啊,江逾白,我错怪你了。”
“嗯。”江逾白点点头,脸色明显变得好看了许多,他甚至顺水推舟,得寸进尺地问,“迟晚晚,说吧,你错在哪儿了?”
迟晚晚:“……”
见她不说话,江逾白抢先回答了:“你错就错在,把我的烧饼给别人。”
迟晚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记忆里,江逾白不是很喜欢吃饭,甚至还有些挑食。怎么今天偏偏就为了一个烧饼置气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时候也很不可理喻呢?
“平时没见你多喜欢吃烧饼。”迟晚晚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语气里有淡淡的嘲弄。“怎么今天突然在意了?”
江逾白从善如流:“那是伯母特意给我做的。”
“搞不懂你。”迟晚晚摆摆手,“两个烧饼而已啦,我已经送给唐晓萱了,你就别再计较啦。我书包里还有一盒牛奶,待会拿给你。”
江逾白垂眸,长睫毛轻轻刷过眼睑,如羽毛一般。
他抿着唇,从鼻腔里轻轻出声:“嗯。”
牛奶就牛奶吧。
“以后我的东西,不许随便给别人。”江逾白重申,“我不喜欢。”
迟晚晚点头,“知道啦。”
“行了行了,我快饿死了。你要吃午饭的话,就跟我一起去食堂。”
迟晚晚转身走,江逾白默默跟在她身后。
-
食堂第一波吃饭的人已经走了,空出不少座位。
唐晓萱坐在角落里,细细地咀嚼地自己带来的食物。
唐晓萱坐的位置很显眼,迟晚晚一眼就看到了她。小姑娘麻利地跑过去,坐下来问她:“欸,我妈妈做的烧饼好吃吗?”
唐晓萱愣愣地抬起头,眼里弥漫着轻雾,她看到来人,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含糊不清地说:“好吃好吃,你妈妈的手艺特别好。”
刚说完,唐晓萱张望了一番,悄声问迟晚晚:“那个人没为难你吧?”
“你是说江逾白吗?”迟晚晚笑起来,“他呀,就是那副德行,忽冷忽热的。但是你别看他老是爱摆臭脸,但是他特别善良啦。他从来都没有为难过我。”
唐晓萱惊了,“从来没有?你们的关系真好诶。你们是发小吗?”
“嗯。”迟晚晚应了声。
唐晓萱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她兴致勃勃地继续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迟晚晚微微一愣,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算起来,不知不觉中,他们好像认识八年了。
如果她能活到八十岁,那么人生的十分之一都是跟他一起过的呢。
未来还可能有更多个八年。
迟晚晚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我啊,跟那家伙认识八年了。”
此时,江逾白端着两个餐盘过来,挨着迟晚晚坐下。
迟晚晚热心地介绍:“他叫江逾白,是我特别特别好的朋友。”
“这位是唐晓萱,是我今天刚刚认识的新同学。”
江逾白不咸不淡地“嗯”了声,为了不失礼貌多说了两个字:“你好。”
唐晓萱有些受宠若惊,放下握着包子的手,默默红了脸。“你、你好。”
唐晓萱将目光从江逾白身上移开,慢慢落到迟晚晚面前堆积成小山的食物上。
江逾白正默默地把他碗里的肉全部往迟晚晚那边夹。
她看呆了,禁不住惊呼:“迟晚晚,你吃这么多啊?!”
迟晚晚大方承认,“对啊,我从小胃口就比较好。”
唐晓萱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垂头看手里的包子,喃喃道:“真羡慕啊。”
三人吃完饭在操场上走了一圈后回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