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修明与他一同潜下，黑色长发在水中柔软地散开。他向司小虬伸出一只手，似乎是想去摸他的脑袋，但那只手在触碰到对方之前停住了：“我是来提醒一下你，别泡得太开心，忘了你来这儿是干什么。”
温泉左侧突然传来一阵哄声，言修明瞬间消失。
司小虬从水里探出脑袋，竖起耳朵，是隔壁叶宁那群人。
叶宁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嘴，叶星纬当面送了他一个什么什么法宝，可把身边的孩子们给眼馋坏了。
“当真是叶掌门亲自送你的？”
叶宁哼了一声：“那是自然。”
“掌门日理万机，要见一面，恐怕不容易吧？”
叶宁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有出入内殿的令牌，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
隔壁再次一片哗然。
“真羡慕叶公子啊……”
“是啊是啊，我们这种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瞻仰掌门尊荣呢……恐怕就只能什么大会上，远远地见上一面吧……”
叶宁摇摇头，冷淡道：“不至于。顽石别院的陈掌教曾与我商议，今年院内弟子中，考核拨得前三甲，无论山中派系，均能获得掌门亲自指点。”他顿了顿：“此事由我牵头，目前表叔父已经应下，不日掌教便会正式公布。”
小跟班们闻言，又是一阵叫好。
“有幸与叶公子同届，真是沾光了。”
“你沾什么光？顽石别院近百名修士，夺得前三甲，有你的事儿吗？三甲之中，叶公子必有一席之地！”
司小虬闻言，眼神“唰”得亮了，一个计划在他脑内快速成型。
老实了没几天，司小虬就坐不住了。在时机成熟之前，他想先去朝阳峰附近探探路。经过这段时间，司小虬已经把山上几条主道给摸熟了，而且，他发现李师兄每隔七日，便会有一天晚上不回来。
也就是说，那天观里只有他一人。
司小虬拿出摸鱼符，开开心心地下了□□峰。风声簌簌，偶尔带来几声虫鸣，在更远的地方，似乎有大鸟展翅……
要上朝阳殿，必经月华峰。月华峰一路多水，泥土潮湿，四处都有灵泉溪流，叮咚作响，滋养得四周枝繁叶茂，叶片格外肥大。
走着走着，司小虬眼前一亮——
他路过一个小水潭，池子清澈见底，里头还飘着一大串球状卵，头顶盖着几片莲叶，底下缠着几缕水草。卵子半透明的包膜里裹着一点荧蓝，它偶尔会动一动，在月光下变成一枚枚跳跃的光斑，好像把天地星辰都囊进了那么小小一颗卵球里。
在无字观吃了那么多天的咸菜配馒头，司小虬直接就走不动路了。
他平日里就爱在路边水塘里捞点啥解馋，最爱的就是小河虾与小青蛙，至于这青蛙崽崽，那更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一颗颗入嘴香弹鲜脆，口感奇佳。更何况，外面的水塘多多少少受俗世浊气污染，哪比得上九章山灵气充沛！
自从司小虬离开了西海昆仑境去寻找龙珠，他就没再遇到过灵气如此充沛的山林。这些蛙卵，让他想起了西海昆仑的荧光小藻虾。
司小虬往水塘边一趴，口水直流：“呜呜饿了。”
言修明叹气：“山上的东西别乱吃，咱们离朝阳峰还有好一段路呢——”
他话没说完，司小虬就忍不住伸出了手：“一口，就一口！”
“吸溜”一声，他把那些蛙卵一口吸下腹中，舔了舔嘴唇。在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月色姣好，万物可爱，世界一片祥和。
司小虬眨眨眼，转身又寻找起了类似的宝藏小水潭：“我还想再吃一口，这次一定是最后一口！”
言修明：“……”
司小虬愉悦的心情没有持续太久。他的胃突然被一阵剧痛击中，整个人都弓了起来。司小虬一把捂住肚子，也难消解腹中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