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儿,你已经十三岁啦!到了嫁人的时候了!”沈国公看着沈嘉敏,正值豆蔻年华的妙龄少女,身上却有一种别样的沉静意态,看着面前的女儿,他感叹着,想起早逝的妻子,酸楚与心疼交杂。
沈嘉敏正端着汤盅慢慢地用勺儿舀着银耳汤里面的莲子,自打回家以来,她便在明月阁设了个小厨房,隔三差五便炖些汤汤水水的给父亲兄长送过去,毕竟亲情也是需要维系的;听了沈国公的话,她手一顿,放下汤盅,一双猫眼儿晶亮,带着些无辜和撒娇意味:“阿耶无事说这些子作甚?莫不是阿耶烦了,不愿敏儿多呆在阿耶身边?”
美滋滋地把手上最后一口甜羹吃进肚,沈国公忙上来哄道:“阿耶怎么会厌烦敏儿呢?阿耶巴不得敏儿一辈子陪在阿耶身边,只是敏儿终究还是要嫁到别人家的!”叹了口气:“当年你阿娘也是在十四岁时便嫁给了我,一晃眼,你也这么大了……不知我还能不能看着你们兄妹俩成家生子?”
听着沈国公怀念的语气,沈嘉敏安抚道:“阿耶莫要作此颓丧之语,好好保重自己才是!敏儿可才十三岁,又不是三十岁!”
沈国公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一旁默然不语的沈嘉彦。
如果自己没看错,方才彦儿似乎有些不对劲,他皱着眉想了想,释然,彦儿比敏儿还大上五岁,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沈嘉彦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按理说早该娶妻生子,只是当年沈国公从同族堂兄那里将沈嘉彦带回时,曾有约定,等沈嘉彦成亲之后才能将他的名字写在沈国公府这一脉上面,在此之前,他仍算是寄养在沈国公府;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沈嘉彦的生父在五年前病逝,结亲定名之事也就一直推后到现在。
敲了敲手底下的紫檀桌子,沈国公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彦儿也到了娶妻的时候了,明日我便去找官媒来询问一二!”
闻言,沈嘉彦一惊,手掌心里全是指甲掐出来的痕迹:“阿耶!”
沈国公看着他的神情不对,犹疑地问道:“怎么?彦儿,难不成你已经有心仪的女子了?”
沈嘉彦心里此时乱的很,纠结着欲言又止;一旁的沈嘉敏见状,心知沈嘉彦有事情要单独和站起身来:“阿耶,给您做的荷包还差了几针,敏儿便先回去了!素兰,将汤盅收拾收拾吧!”吩咐带来的侍婢将东西带回去,她朝着两人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见女儿出去,沈国公挥挥手将周围的人遣退,定神看向坐在自己左下手的沈嘉彦:“有什么不好说的?”
那一日,房中父子二人究竟说了什么,没人知晓,只是等沈嘉彦出来时,他的脸颊明显有一个掌印,当夜更是被罚在沈氏宗祠里跪了一夜,底下的人暗地里猜测暂且不提,便是沈嘉敏心里也是惊疑不定。
“虹雨,你说兄长与阿耶究竟谈了什么?阿耶那样生气——”沈嘉敏趴在窗台上,看着自己窗前的几杆翠竹,蹙着眉问道。
虹雨心里隐隐有个想法,却不敢说出来,顿了顿:“奴婢不敢妄加猜测!只是瞧着国公爷近几天火气大得很,娘子还是不要多管的好!”
微微笑了笑,沈嘉敏点点头:“我自是明白的!”说罢,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藤编小花篮,不过少女手掌大小,显得精致可爱,里面放了几朵栀子:“不过兄长送来的这些小玩意当真是有趣儿!待得了空,去找匠人来给我打个小的木架子,把这些东西摆上去搁在书房做装饰,倒是不错!”
虹雨眼底闪过一丝担忧,看着兴致勃勃翻看收藏盒子的沈嘉敏,大郎疼爱妹妹固然没什么,可也未免太过了些,真是叫人没法子不多想啊……
沈国公坐在书桌后面,面沉如水,看着跪在地上看不清神色的沈嘉彦,他缓和了语气:“彦儿,你若是改变主意,为父可以为你向京中最贤德淑良的大家千金提亲,之后便会将你的名字正式记到我这一脉的名下,你再好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