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专心致志地挑起一粒紫红紫红的葡萄塞进嘴中,她在宫中毕竟不比在家里时,平日水果这些子东西都是按着份例来的;她正低着头出神,便感觉到身后侍立着的珠娘不着痕迹地用力戳了自己一下。
司仪司负责奉礼的人忙跪下答道:“禀太后娘娘,这是司正司所献!”
“司正司——”娄太后默默念了两遍,带着些许欢欣地招招手:“将这个瓷瓶拿上来与我好好瞧瞧!”
沈碧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再一看娄太后此时的神情,心中安定下来,不徐不疾地站了起来。
娄太后动作轻柔地摩挲着那精致玲珑的瓶身,一字一字地念着上面两排小篆:“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她抬眼看向下面亭亭立在后面席位的沈碧:“沈司正,这可是杨休岸的牡丹图?上面的诗句又是何人所为?”
恭谨有礼地上前立于大殿中央,沈碧答道:“回太后娘娘,正是杨休岸的牡丹,至于上面的诗句,是奴婢愚作!”
“好!”娄太后很是赞赏,看向自己左手位的皇帝:“演儿,我记着前儿你为沈司正和羽林将军赐了婚的?”
皇帝点点头:“正是,母后,沈司正是敬国公嫡女,沈将军是沈国公嫡子,虽说一姓,但并无大碍!之前还是沈国公入宫来求得旨意呢!”
抿着嘴笑着,娄太后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瓷瓶搁下,示意娄尚侍将瓷瓶奉给皇帝看看:“沈司正心灵手巧,秀外慧中,羽林将军亦是我朝难得的青年才俊,文武双全的;如此之下,两人的婚事真可谓是天作之合啊!”
沈碧微微垂下眼帘,周围众人都向她投来欣羡嫉妒的眼神。
仔细地看了看那尊纹样新颖别致的瓷瓶,意识到什么,皇帝爽朗大笑:“母后说的极是,能烧出如此通透的白瓷,沈司正果然是个手巧的!”
察觉到皇帝微微的停顿,再联想北齐的制瓷业现状,沈碧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受了娄太后和皇帝的赏赐,她沉稳地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果然,宴会结束,第二日,皇帝便单独召见了沈碧。
“羽林将军!”沈碧虽说有些羞涩,但仍是落落大方地屈身行礼:“我奉陛下之命而来!”
沈嘉彦温和地拱手回礼:“沈司正请,皇上在殿内等您呐!”
“有劳!”沈碧微微一笑,抬眼瞄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恰好见着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元福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