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道:“你好好喊声哥哥,便介绍给你。”
李寻欢斜睨他一眼,施施然对着沈浪拱手一揖道:“阁下仪表堂堂,想必是位闻名却未曾见面的人物。在下李寻欢,这李园的主人便是家父。”
沈浪看这小小少年礼数上来了也算得周全,又不似火孩儿那般人小鬼大,心下感叹今后必也是个不凡的人物。当下认认真真回礼,笑道:“小公子客气了。在下沈浪。”
李寻欢当然听说过沈浪。他虽然听从父亲的安排在读一些书,但一副心思却几乎全都扑在日日苦练的飞刀上。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大好男儿,自当快意江湖。
所以当沈浪名噪天下的时候,小小少年当然也心向往之。但饶是如此,李寻欢也只是淡淡一笑,道:“原来是沈大侠。幸会。”
其子如此,沈浪自然也猜到那李夫人必也不会是一般的凡俗女子。
但甫见之时依然惊艳。
倒不是说这已入中年的女人一张脸生得有多美,毕竟,纵使驻颜再有术,到此等年纪,五官身姿也比不上妙龄的少女。
沈浪惊艳的,是她的气质。
不动时如空谷幽兰,动时却像盛极了的凤仙。
她午睡刚起,云鬓尚有些蓬松,却毫不介怀。
走路很快,跟在后面的林诗音要一路小跑才跟得上来。
见着王怜花,也不端长辈架子,打趣道:“怜花怜花,今日却要被花儿怜了么?这生了病,看起来更像是个小姑娘了。当初真不该拦着,让平儿娶了你才是。”
如此看来,这女子不但是不喜欢京城的喧嚣,想必也不喜欢汉人的繁文缛节。
饶是长辈,王怜花却并不拘谨。牵了沈浪的手幽幽叹道:“探花郎千金之躯,怜花一介草民哪里攀得上?沈浪,来,见过李夫人。”
他突然如此坦然大方,沈浪都吓了一跳,那李夫人却只是短短一怔,便笑得前仰后合,道:“你个小鬼!我算是败给你了。进屋进屋。”
当下寒暄几句,王怜花也不卖关子,袖子一撩,便露出手臂上赫然一条红线。
李夫人杏目一瞪,道:“胡闹!这一线牵本是下给女子的,却是哪个这么恶毒,用在你身上?”
王怜花心下一沉,还是试探道:“可小侄听说,这毒是可以解的?”
李夫人沉默半晌,道:“罢了,这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一线牵可解,也只解得了女子。只因附于女子体内的蛊虫,难以适应女体的阴柔,才会越来越虚弱,到最后与女体同归于尽。只要用童子血和金莲花这等至阳之物,在蛊虫最虚弱之时突然变换其寄生环境,将之杀死即可。但你本就是阳性体质,蛊虫在你体内正是如鱼得水,生长得正欢,如何杀得了?”
沈浪一颗心几乎沉到谷底,道:“那就没有别的法子?”
李夫人道:“法子不是没有,却也跟没有差不多。”
王怜花笑道:“夫人再卖关子,怜花小命可都没有了。”
李夫人叹道:“好在你练的功夫本就偏阴柔,若能配合极寒的千年寒冰床,兴许能杀死你体内的蛊虫。但这千年寒冰本就无迹可寻,更何况寒冰床?”
王怜花心道也算是天不亡我。
原来当日在快活王藏宝的石室中,满室的珠光宝气,最吸引他目光的却是一张雾气缭绕的千年寒冰床。
虽然难免会碰上在自己骗取去寻宝的齐智韩伶一行人,但好歹也算是不用再无头苍蝇到处撞。
他算算行程来得及,心下了然,却闭口不言,偷瞄正试图扯个笑容出来的沈浪。
李寻欢站在一旁,听得也是胆战心惊,但看在场的人俱是面色沉重,道:“不是说祸害遗千年么?怜花公子此等顶级祸害,自然是要比所有人都活得久。千年寒冰虽然难寻,但也不是全无希望,咱们先找找再说。”
王怜花本还没看够,却一个没忍住,咯咯笑出声来,只得老实交代道:“楼兰有。”
作者有话要说:小沈:原来怜花公子差点许给大李探花么?
小呆:你以为本公子守身如玉这么多年是容易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