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着翅慢慢落下,看也没看她为他搭的鸟圈一眼,跳上石床,爪子收拢回羽毛,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头埋入翅膀,在角落缩成一堆,一副不听,不看,不言,谁也别来烦的样子,他决定不再留下探查此女的身份,马上就走,今夜便走!
稚涼涼被冰凉的隼目唬得一滞,也不觉得它胆小了,它这哪是胆小,这是胆大包天啊!
她给它搭窝,又给它净身,它却霸占她的床,还如此凶恶地对她,她这哪是驯坐骑,分明是请了个祖宗回来,初得坐骑的兴奋感退去,对宠物的柔情温意不再,不由美目藏怒。
不打不成才,她是想寻个坐骑灵宠相伴,不出意外,要一起生活几十几百载,若不好好压压它的气焰,她如何当得主人,需得教它与云翅鸟一般温顺听话。
正当她思索如何迅速驯化这只顽兽时,门外传来了跫跫脚步,不同于薇的轻巧,这脚步沉重且频率极快,几乎一瞬便从远处响到了门前。
“涼,在否?”门外的蝰大高声问,声音深沉而又粗豪。
“......”
稚涼涼秉了口气,半扇门打开一条缝,问:“何事?”
“无甚重要的,虽薇方才来寻我,说你已回来了,我却是亲眼所见才能安心。”
稚涼涼倚着木门垂下眼,从薇的说法来看,这蝰大似乎是恋慕她,她与他才见了两面,他便如此,第一次见她露了真容,如薇所言,她的美女子都喜,何况男子,想来只有这个原因了。
她既有些自得,又对男女之情有些失望,自得于女儿爱俏,她尤其爱美,蝰大如此,也算对她美丽的肯定。失望于,如薇与俟阿那般,如蝰大对自己这般,皆不似书中所言,相知相识,爱恨不移。
或无更好的选择,或只爱皮囊......
不管如何,此时蝰大语气诚挚,神情关心,倒令稚涼涼有些熨贴,虽然还是厌烦,却稍稍有了好脸色。
她也看出来,薇没说错,在这氓山村蝰大却是是难得的好儿郎,无论是心性或是言谈。起码从他眼里,她没看出令她厌恶的东西。
她颔首,轻声道谢。
蝰大摆摆手,沉着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涼在这氓山村,有何事都可来寻我,若遇犴等人被冒犯,也来与我说。”
他没说任何实质性的话,却表明了许多,每一言每一句都在为她考虑,与狩猎队底下的那些人很不一样。
不过稚涼涼没想那么多,她虽对此人感官尚可,却也不想深交,别说她没考虑过与男子如何如何,便是以后为了留下血脉,必须择一男子,也不会寻此界之人,何况一山野之莽夫。
因为自己而耽误了氓山村的女儿们觅得佳婿,却是不好。
稚涼涼咬唇:“这是自然,还望蝰大告诫村人莫再聚于我门前,若我未婚夫婿寻来,被他知晓,必要相闹,我不想如此......”
稚涼涼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说的蝰大神情一滞。
是了,薇有言在先,她对一情郎念念不忘,蝰大眸光一黯,欲言又止,想说山高水长,未婚夫婿或已另觅良妻云云,却又觉不好,遂点点头:“我会与他人言明。”
然他心里却是没有放弃,他盯着合上门的石屋,想着......来日方长。
关上门的稚涼涼娇娇地吁了口气,自我觉得今日处理得挺好,像一个入世的人了。
被蝰大的事一搅和稚涼涼完全忘了要教训坐骑的事,她看了看窗外冉冉升起的袅袅炊烟,掏出鸟蛋心头一阵火热......
在床上假寐的鸷初听了一出痴男怨女的好戏,戏谑地睁开眼。
却看见某人拨了一地蛋壳,对着热气腾腾的鸟蛋吃得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