鸷初被推得一趔趄,刹那时间,看清稚涼涼恨恨的神情,俊朗的面上逐渐青黑。
“大胆——”
“你吓到我了!”
鸷初沉着脸喝道,话音未落便被女郎娇而怯的声音打断。
“公子吓到我了!”又是一柔声娇喝,清越动人。
“夜深人静,公子为何这般吓我。”稚涼涼意识到面前的是何人,压抑住心中的嫌恶,无师自通展现弱态一面,又先发制人。
怔然片刻,公子鸷冷哼:“如此,还是孤的错?”
稚涼涼心里微慌,若说这世界上她惹不起谁,这鸷初绝对算一个,她来鸷之前,可不知这鸷公子如此强横,不仅是她不知,而是这世间的人都不了解这鸷公子初如今到了何等境界,若他们知道,必不会有胆量挑衅,当日殿上一望,她便可猜测他如今是何等实力,说是在这世间登顶了也不为过,她虽已至心动期,也远不是他的对手。
在今之前,即便知道自己不小心到了一尊大佛身边,她还是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尽管鸷公子再厉害,也决计感受不到她的灵力波动,修炼体系不同,她也算有恃无恐。况且她很满意如今的修炼环境,她在后院都算一个透明人,更是不被其他人注意。
只是今日,她却有些悔了。这鸷公子莫非与姜绮有旧,否则凭何而来鸷公子相问?
心思百转千回,稚涼涼想到她的易容之术,心头稍松,若被他看出自己的不妥,换张面孔便是,即便鸷族称尊天下,有易容之术在,又何愁没有她的安身之所?
然,她终不太舍得这公子府的逍遥日子啊。
女郎弱弱垂首,纤纤玉立,目色复杂,似叹似悔。
鸷初解其意,心里轻嗤:此女当初何等无礼,今却如此惶惶,悔于推他,胆小如鼠。
“罢了,念是初犯,宽罪于你。”鸷初若有所思,沉沉目色在稚涼涼身上打转半晌,倏而一笑,上前一步,俯眼看她,目中光亮而深邃,似缱绻多情,声音清和:“只要美姬告与孤,你唤何名?”
他要逗弄她,要她喜要她惧,要她匍匐讨好要她小心翼翼,如此才能偿还那踏面之辱啊。
鸷公子初,世人皆道他勇武神朗,智多近妖,傲然不凡之郎君,然熟悉他的人知,此人——睚眦必报。
被他黏黏的目光盯着,稚涼涼背后当即出了一层冷汗。
这般风流轻浮,言他清心寡欲,冷面绝情的人是瞎了眼吗?
此时稚涼涼全然忘了,就在片刻之前,樊娥苦苦流泪之时,她正是瞎了眼的一员。
稚涼涼正是不明白,为何人前高高在上,漠然孤傲的人,在这静谧无人的夜间,陡然变了个人似的。
不仅变脸如翻书,还骚里骚气......
她退无可退,只好往右侧门洞处移了一步,颇有种见状不对,便夺门而跑的冲动。她踌躇着小声:“妾位卑,贱名不值得公子入耳。”
“位卑,你是暗指要孤许你贵妾之位,才将名字相告吗?”鸷初好整以暇问,语气散漫,笑意微凝。
稚涼涼:“......”
“看来公子醉得不轻,妾这便去前院寻公子随从......”稚涼涼轻柔暗讽,提裙要走。
却被定在原地如何也动不了。
“我每言一句,你便左言他顾,看来是不想要这个宽罪之机,那便......”公子初直起身,居高临下
“平兰姜氏,绮。”稚涼涼迅速脱口而出,不知为何她脑海里浮现出齐碧那张被饿得面黄肌瘦的脸,好好一个美人儿,幽禁出来生生老了几岁。
稚涼涼千不愿万不愿自己变成那样,自己这一身冰肌玉骨,可是遭受了多少开脉的苦楚才成就的,若因此有损,她不敢想象。
公子初低哑笑道:“姜氏阿绮?”
紧接着大笑着又唤了一遍,“姜氏阿绮?”
得稚涼涼点头,他神情越发温和多情。
很好。
氓山之人唤她涼,她却道自己为平兰贵女姜绮。
她是欺他瞒他还是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