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嫔在长春宫里,不断砸着东西,“都是什么玩意儿,凭什么升上来,与本宫平起平坐。”
宣嫔气的上下起伏,脸色一阵黑一阵白的,长长呼着气,几番都想不通这个事儿。
那拉氏的惠嫔位份就算了,因为前朝的原因,孝庄好歹跟她分析过。
就如那拉氏这种女人,前朝纳兰明珠被提了左相,那后宫,那拉氏的位份提升,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同是满、蒙贵女,这些事关身份的事儿,她都忍了。
就比如,她这蒙古贵女的身份,嫔位,也只是一时的,到时候她姑父,晋升她为妃,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最可气的,是马佳氏,这个贱人有什么,就区区一个员外郎之女。
画竹画秋两人在边上,跪着身子,小心的收拾着这些珍品的碎片,小心看了盛怒中的宣嫔,动了动嘴角,却是不知道如何安慰。
后宫里,身份算什么,万岁爷倘若真要宠一个女人,也就宠着了,哪还管多少身份。
万岁爷,要抬一个人的身份,还不简单。
不看看万岁爷嫡亲圣母皇太后,也不过是汉军旗提上来的,可看看现在佟府,谁敢真上去说上一两句不是。
也就只有宣嫔,没看清自己形式。
画竹画秋是孝庄跟前的三等丫鬟指过来的,本来孝庄年龄大了,丫鬟奴才们想寻找出路,也是正常。可偏生跟了这么个主子。
在看清宣嫔长相后,聪明的两个丫头就清楚了,这是一颗棋,太皇太后心真狠。据说,这可是太皇太后娘家嫡亲嫡亲的外侄孙女。
说牺牲就牺牲了。
当然,荣华富贵倒是不必说,如果要想受宠,就凭这酷似太皇太后的长相,能宠到哪里去。
最好的结局,就是能抱养个孩子养在膝下,已经是顶好顶好的结局。
“娘娘,到底孕育了子嗣的,别生气了,再怎么升,见到主子,也得叫声姐姐。”
就凭借宣嫔先受封,后面晋升的,至少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可这话,就像捅了蚂蜂窝一般,宣嫔抬手就给了画竹一个耳光,“什么姐姐,本宫可没有这样的妹妹。”
‘啪’的一声,响彻在长春宫里,画秋忙跑过去,一起磕头,求饶。
“主子饶命,画竹没有别的意思。主子先稳住,后宫里,做主的,还是太皇太后,这就是主子最大的底气。
荣嫔也好,惠嫔也好,太皇太后不高兴了。还能宠到哪里去。”
这话,画秋说着,都自己闪舌头,太皇太后后宫地位虽高,可也不能一直伸手伸到后宫里来。
不然先皇,怎么宠个董鄂妃宠着,太皇太后气得想活剥了董鄂妃的心思都有,可结果呢。
宣嫔到底沉下心来,仔细思索画秋的话,她,其实,真正需要的,还是子嗣。
可目前来看,下,药的这种手段,前面有她姑姑‘慧妃’在前头,她目前,不敢再犯。
张氏,也在咸福宫正殿发着疯,‘常在,常在。就是要常在的意思。’
凭什么都是孕育子嗣,那两人都有嫔位的位份,她就是个常在。
“万岁爷,您真心狠呐。”
她说着,又哭起来,长公主殇了,她竟然就换个常在的位份,她如何能不痛。
“娘娘,您别伤心了,万岁爷这会儿,对后妃的位份吝啬着呢,您看后宫,现在有封位的,有几个。庶妃,又有多少,这是不可比拟的。”
康熙四年大选进宫的妃子,加上这后面几年小选进的妃子,现在单单庶妃,都有不下二十个。其中未侍寝的,却是连名儿都没人记住。
“本宫不甘心,不甘心呐。”
她说着,又‘乒乓’一声将梳妆台前的各色盒子,全都推了下去,砸在地上,引起不小声响。
住在隔壁偏殿的董氏,此时很无奈,丫鬟们在给她摆晚膳,小声道:“又发作了?”
自从长公主去了后,这咸福宫,就一天要闹上几次,董氏跟张氏同住咸福宫,可想而知所受到的冲击不小。
“罢了,到底殇了公主,心底定是不好受。你们晚间且将门窗关的严实些。
康熙收到梁九功禀报的时候,还在紧赶慢敢的批阅奏折。
因为放出今年要大选的消息了,所以礼部,户部,那边,成堆成堆折子给他堆成山上上来。
都是各地秀女格格名册的上报啊,时间的定制啊。
户部这边,还得将大选的开支预算啊啥的,统统都上成折子上来,事情那叫一个琐碎。
梁九功念到‘金光’的时候,他停下批阅的朱笔,呢喃道:“金光。”
后又想到马佳氏那贪财的样子,倒是能想象那财迷月牙弯弯的样儿。
但是眼里冒出金光这词,康熙还是会心一笑,这女人,贪财无国度了。
“是呢。只是后面奴才见荣嫔主子,忽然闪过‘遗憾’,奴才就没懂什么意思了。”
他躬着身,小心看着康熙的脸色回话,见康熙听到这个词,久久无语。
梁九功试着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奴才想着,怕是荣嫔主子,当时未能亲自表达对万岁的感恩,有些遗憾。”
两个脑补帝,纷纷对紫青青的表情猜测一番,梁九功说的有些忐忑,康熙听的有些飘飘然。
恩,这才像话。
康熙批阅完奏折,吩咐玉撵就往永寿宫去。
入眼的,就是紫青青在将康熙赏赐给她的黄金,在跟金子抛着玩儿的场景。
至于说想他,别说现在思念,书信,或者是装深沉的发呆都没有。
康熙脚定在那里,心底有些疑惑,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想他,想跟他亲自感恩的遗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