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郡主带的,自然是整个康郡王府最好的礼物。西域进贡的十颗夜明珠,价值连城。”昭阳郡主闻言便冷笑,傲气道。
“太子妃的礼物也是西域的贡品龙涎香,可谓几点碎沫便值千金,而且她还是亲手打的香篆。打香篆可不是什么细活,为此她可是连这手都沾了不少的刺伤。”谢长庚闻言便微笑,“不知,郡主这份礼物,可是如何操劳了您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指。孤私以为,至少也要亲手打磨一颗像样的夜明珠,如此方可媲美嘛。”
“...你——”昭阳郡主气急,胸中一滞。
“不过,这献礼上即使落了下风,但孤还是很看好郡主你的。”谢长庚又道,“母后向来喜观赏乐舞,郡主自是舞姿倾城,届时献舞一曲,岂不妙哉?”
“...本郡主从不献舞!”昭阳郡主简直气得发抖,牙都快咬碎了,心说他都把她当什么人了,她又不是卑贱的乐坊舞姬!
昭阳郡主简直气得发抖,一双美目几乎喷火,狠狠瞪着他。少年身材修长,穿玄色金丝蟒袍,乌发戴紫玉冠,修长指间握一把象牙折骨扇,光一张面如冠玉的俊美皮相,便令她心中蠢蠢欲动。想她昭阳郡主是谁?向来是别人捧着宝物献给她的!谁知她那样高傲,竟也被他弄得移不开眼。
她就在这种屈辱的心情中恶狠狠盯着他,她今日精心打扮的一身,首饰绝不会成为一个笑话!她不信,他就不对她动心!
然而他却依然神色平静,还伸手轻轻揽过一旁神色淡漠的太子妃的纤纤细腰,他揽的那样自然,以至于足以让旁人彻底忽略掉,女子身体的一瞬间的僵硬。
然后他叹了口气,淡淡道,“郡主既然知道,太子妃乃东宫宠妃。那么以后若郡主诚心想要为难太子妃,那便是为难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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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御苑前殿。寿辰大典也正式开始。丝竹管弦,玉盘珍馐,乐姬起舞,好不热闹。
“好久不见殿下。”长孙越也位列其间,眯眼笑道。
“孤也想念大将军,想念得紧。”谢长庚也笑。
“臣又何尝不是?前几日的事皇后娘娘也都已查清了,不过一场误会。臣的结拜义弟武乡侯,毕竟性子冲动了些,说到底骨子里还是对殿下您,对整个北昭都是忠心耿耿的。”长孙越皮笑肉不笑地为他斟酒,“臣还请求,殿下切勿听信了谗言,一时误伤忠臣,寒了我们这些臣子的心啊。”
“这件事,孤心中自有定夺,还请大将军放心。”谢长庚接过酒樽,微笑道,“只不过,大将军这番话,可是在笑话孤,忠奸不分?”
“....这——”长孙越猛地一噎。
“咳咳。”却是长孙皇后咳了一声,笑了几声,“今日本宫寿宴,还请诸位大臣姑且放下朝堂重事,你们都对北昭忠心耿耿,这一点,本宫清楚,太子殿下自然也是清楚的。这等繁重事务,今日就暂且一放,还是要玩的尽兴才是上上之好。”
“对,对,皇后娘娘说得对。”长孙越闻言抚掌大笑。他就知道,他这个妹妹,虽然近来畏手畏脚,谨慎过了头,但看在他这哥哥的份上,必定还是会帮他的。今日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被如此尴尬地一怼,还要如何反应!
“母后所言既是。”谢长庚却面不改色,笑吟吟道,“那孤便在此敬上三杯。一杯敬父皇万岁,愿早日凯旋回朝;二杯敬母后千岁,母仪天下;三杯敬长孙大将军忠心耿耿清君侧,战功赫赫。”
“......”
这一来倒令长孙越措手不及,冷笑僵在脸上,瞬间众人的目光嗖地盯上了他的脸。
长孙越也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勾当。
...清君侧?好一个清君侧。
虽然武乡侯一众仍被关押在昭狱,但负责“彻查此事”的皇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质上此事已经过去了。但这整个朝堂,关于他勾结武乡侯意图谋反的议论,可从来不绝于耳。
但这小子此刻冷不丁向他敬酒,还如此恭敬,倒令他琢磨不透。少年太子笑意依然平静,不知为何他却忽然毛骨悚然。
众目睽睽之下,这杯酒,他若是应了,便是坐实了唆使武乡侯,夜半起兵入宫的谋逆之罪。他若是不应,便是坐实了功高震主,轻蔑太子的罪名。
漫长的一瞬,长孙越却已冷汗涔涔,骑虎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