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她心满意足地点头。
“不是我说,堂堂东宫太子妃,怎么和这副饿死鬼的模样差不多?难道整天在东宫没饭吃么”赵音内心腹诽。
“行了,吃也吃饱了,说吧,咱们去哪?那戏班子在哪?”南雁来点了点头,懒洋洋道。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他还来气。
“你在这吃了这么久,人家戏班子早就打道回府了。本来就是短暂进京,马上就出城了。不仅今个没有,明天也没有,大后天也没了!”赵音气鼓鼓叉腰。
“唔...你早说嘛。”南雁来叫他这架势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才笑眯眯道,“没了戏班子咱们玩会别的不成吗?不就是唱戏嘛,光坐那恐怕也没多大意思。我还听说,今晚护城河边还有放花灯的呢。”
“什么?有花灯——”话说到一半,赵音却一瞬收声。
末了僵硬地把脸重新扭过去,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双手抱胸,作不屑一顾状。
南雁来当然心知这小子还在置气,但常言就是有道理,酒足饭饱,人的脾气就是好。她也索性耐下性子来,一点点逗他。
终于一点一点被她软磨硬泡地转过脸来,赵音冷哼一声,“算了,那你就陪本少爷去随意转转吧。”
走过长街,隔老远便看见桥底下有卖花灯的。花灯还有不同形状,做工精巧。一堆人乌央乌央围在那里叫卖,好不热闹。
说时迟那时快,赵音也迅速凑了过去。南雁来看他这样子,心里也忍俊不禁,心说不愧是小孩子,就是好哄。
她抱臂站在一旁,看了他一会,掏钱将他盯了最久的那只兔子灯买了下来。
剪纸的兔子花灯,从里面发出幽幽火光,映在脸上,更映得人脸雪白一片,凉凉夜风似乎也温暖了许多。
“我爹爹从来不让我出来玩。”他忽然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来。
“不仅我爹,还有我娘。”他挑着那只花灯,微微仰起脸来看,“他们从来不让我出来。我养过一只兔子,那还是我缠着我娘好久,她才给我买的,怕我玩物丧志,步上我哥哥的后尘。”
他又吸了一口气,“还有那些下人,平日在府里总是背地欺负我娘,我娘虽然从来不和我说,但我知道。”
南雁来心中叹气,心说这谁人不知,武乡侯府的三夫人,一把年纪了,却还天真烂漫的很,就是块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草包枕头?
至于赵池,这南雁来倒是知道,毕竟小侯爷吃喝嫖赌样样在行的名声可谓远扬千里。
“就在昨天,我娘亲又责骂我了。”赵音冷哼,一张白净小脸冷得吓人,“说我别的不学好,偏偏要跟那李家孩子玩。那可是我在私塾里的好哥们!哥们义气,怎可拿读书默字来作数?”
南雁来哦了一声,随口就接道,“那李家孩子原来在私塾功课排名第几啊?”
“倒数第一。”
“你娘说的有道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多跟功课好的孩子玩,潜移默化,自己的成绩也会变好。”南雁来语重心长叹了一口气。
“可我刚跟他玩的时候,他就是私塾第一啊。”赵音忿忿不平。
“......”
南雁来呛了一下,半天没说出话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近朱者赤,可你孩子就是块墨?
***
二人就这样继续在街上玩了一会,南雁来也弯腰蹲在河边兴致勃勃放了好几盏花灯。要不说这男儿装束就是方便,换作裙子,还要注意不让水沾湿了,捏起裙角。而赵音则臭着一张脸,催她说快点快点。
她刚往他嘴里塞了一串糖葫芦。忽然见他整个人就明显一顿,不知听到了什么动静,继而便浑身一抖。
“快...快躲起来!我爹爹身边的人来了!”
“啊?——”
南雁来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继而便听见从不远处传来一众匆匆脚步声,看衣服的确像是武乡侯的人。
“来不及解释了,本少爷一会再去找你!”
赵音一把推开她,焦急转身。
这小子简直身形灵活如一条游鱼,扎进茫茫人海里,人头攒动,立马就消失不见了。
南雁来叫他这么一拽,也愣了一下,不由也猛地一个转身。
背后的一众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后,本想去找赵音。
谁知,就这么一转身,背后登时撞上了什么木头架子,顿时乒乓直响,她条件反射扭头,想搭把手将那堆架子扶起来。
这下便刚好对上了一双眼。
心里咯噔一声。
南雁来还没来得及退后,面前就伸来一双纤纤玉手,如水蛇般缠上了她的手臂,附带浓烈的胭脂香粉味,几乎呛得她咳嗦。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一声媚笑,“呦,这位公子哥,怎么,头一回来咱们这潇湘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