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朱桃,把那叠给太子的奶糕追回来!”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什么奶糕?李氏脑筋没转过来。
“叔母,几日前雁来偶遇太子,太子殿下喜塞北糕点,托我做些送去。朱桃刚替我从厨房拿来。”南雁来掩唇大惊,“这奶糕可是给当朝太子爷的!若是拿毒物冲撞了殿下,该当何罪!”
朱桃闻言也惊然,立马就回落雪斋提来笼屉,把那奶糕拿出来,果不其然,上面已有一层细密粉末。
郎中凑近闻了闻,“回夫人的话,是大小姐所中的毒。夹竹桃花粉。”
南雁来杏目圆瞪,“究竟是谁在后厨下毒,要害我和堂姐?”
此言一出,王嬷嬷霍地睁大眼睛。
“王嬷嬷,您既然今下午在后厨瞧见了朱桃,怎就没瞧见小翠?”南雁来犹豫片刻,忽然皱眉,“朱桃明明告诉我,她当时看见小翠和您在一起的。”
“...胡,胡说!”
话已至此,纵是李氏再愚笨,也明白了。
“大胆奴才,吃里扒外!给我轰出去。”茶杯猛地掷到王嬷嬷额角。
老妇已是面色惨白,额角渗血。
南守成也额头青筋乱跳,“贱妾柳氏,带着你的女儿,在祠堂跪一整夜。要是湘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饶不了你!”
“那雁来先告退了。”
南雁来被朱桃扶着走出厅堂。
她心知,南念娇已是彻底完了。南守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对嫡长女还是十分宝贝的。
她既然有把握诱导南念娇去下毒,自然就已做好了万全之策。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王嬷嬷的嫁祸,正是东风。
她本想嫁祸南雁来,没想到正好中了后者的下怀。
但是最可恨的是,所有人都抓不到她一点把柄。因为南雁来知道,当她把北昭太子爷的名头搬出来时,她已经赢定了。
悠然踱回落雪斋,那盘马奶糕也总算派上了用场。有一说一,南雁来觉得,这份用场比落进谢长庚肚子里的用场大多了。
拿太子爷当枪使的感觉有点好。
“朱桃,你先进屋烧点炭火。”刚抬脚跨进门槛,南雁来却忽然又缩回了脚,搓了搓手,作出一副手冷的样子。
她揣手站在院门片刻,忽然,猛地转身。
“......”
“......”
顿时那正骑坐在墙头的人便再无处躲藏。
四目相对。
“怪不得近日我总瞥到一抹黑影,原来不是我眼睛出了问题。”终是她幽幽打破沉默。
“下来吧,陆将军。”
***
这是重生后她第一次见到陆赋。
此人乃谢长庚亲信,东宫右卫率。
上辈子她八台大轿嫁进太子府,却只是表面光鲜。太子被迫娶她,府内又有数位良娣,个个人比她美,讲话又比她好听。于是堂堂太子妃便成了摆设。
少年太子沦为傀儡,满朝文武沆瀣一气,都传言先皇已死异乡,只是秘不发丧,整个深宫人人若惊弓之鸟。那夜长孙皇后终于发动了景仁宫政变,彼时谢长庚不知所踪,整座太子府葬身火海,还是陆赋救了她一命。
平心而论,她当太子妃的时候,见陆赋的次数,都比见谢长庚多。于是此时望着陆赋,她竟平白无故生出一丝亲切来。
“......”
“......”
看着忽然对自己无端端露出和蔼微笑的南雁来,不知为何,阳春三月陆赋忽然硬生生打了个寒战。
陆赋自知被结结实实逮了个正着,便也老老实实垂手站着。
想他陆将军,平生也是没怕过谁的,刚想随便搪塞几句就开溜。但不知为何,她斜瞥他一眼,他却忽然噎住了。
这南家姑娘,怎平白无故生出这番威严来。
为何有种长孙皇后的感觉......
太子竟然喜欢这一款......
陆赋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但他不能说。
“南姑娘...”陆赋讪笑。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太子你被抓包的事。既然太子殿下如此之闲,你跟着我便是了。”
南雁来点头,微笑,“还有,今日之事,回去如实禀报便是。”
半夜翻入东宫南书房。殿下果然还在挑灯夜读。
“今日如何?”谢长庚满意地合上书。
陆赋擦擦脑门的汗,开始一五一十地讲。
听到一半,谢长庚陷入沉思:...那南氏想毒死我?
听完全部,谢长庚愁眉一展,原来如此。
“慢着。那南府庶女竟如此歹毒,想要毒害南雁来?”
谢长庚彻底大惊。
如此看来,甚是不妙。他以前单知南雁来在尚书府不受待见,现在看来,这不仅是不待见啊,简直谋财害命。
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谢长庚表情凝重,思索片刻,那南氏所处境地既如此水深火热,看来他必须早点把她娶进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