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可惜的。
但下一刻,有一个声音徒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下意识的想到:“我是不是在哪儿听过声音?”
“不行!”颐渊眼里仿佛有光,滋生着熊熊烈火,抓住柳续的手心很烫,让后者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从冥想中回过神来,听眼前人吼道,“你等我,我俩可不能就这样算了,我很快就回来接你,你必须等我。”
太烫了……
蛮横,不讲理。
柳续空有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天大的事都能用笑脸迎下来,再给对方一个温柔巴掌扇回去,叫人苦不堪言。
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表皮上所有的伪装都被撕去了,只剩下赤\\裸\\裸的躯体,机械的启齿回答:“……随你。”
等你就是。
颐渊的性子横冲直撞,是个永远在炸毛边横着跳的混账小子,回话间,他已经卷着一肚子的火气跑了出去,中途还飞踹了村长一脚。
柳续被他这淘气脾气逗得又是一笑,等看不见人后,收回视线,那双狭长的眼睛立马恢复了本性。
“方才的话确实有些出入,不过现下小殿下已经走远,无需再顾虑,临死之前,我们重头聊聊吧。”柳续的声音低沉和缓,偏头看向村长,但每一次张嘴都能直击要害,“小鬼,你知道我是谁吗?”
村长瞬间入坠冰窟!
.
天灾就像是一条有生命的伤口,不断地感染,腐蚀,既而侵蚀着鸡宝村这块本就不富饶的戈壁。
人族总觉得自己是百灵之长,认为自己在拥有着那么一丁点的智慧和能力后,就生而高贵。逐渐的,他们摒弃异类,创造制度,拥抱成为团体,分了高低贵贱,这四条约定如同钉子般,死死地钉进人的思想和骨髓中,让他们从睁眼来到这世上的那一刻开始,就被禁锢,去做一些所谓“理所应当”的事,完成一些“理所应当”的责任。
可结果呢?
结果就是强权之下必有反目,一昧地压榨和不经头脑地抵抗,只会导致两败俱伤。
结果就是,连逃命和哀求的模样会如此难看。
鸡宝村如今如同炼狱,碎掉的声音,破败的屋舍,掀到在地的衣物、食材、银两,还有背后那可怖的黑沙。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颐渊刚来就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声音被压在两块木板的缝隙将,他一手抹掉头上浸出的汗珠,一手猛地掀开木板,里面卷缩着一位三岁的幼童,这孩子可能是哭得太久了,连眼泪都干了,只剩下一缕血丝还在顺着额头流下,弄脏衣物。
“不准哭了。”颐渊看了一眼后方,压下心中怒气,飞快上前拧起脚边三岁的幼童,同时脚底发力猛地跃起,单手挂在屋檐边,侃侃躲过裂到此处的地缝,看着两块木板落入无尽深渊。
幸好及时发现了,不然这幼童必定丧命。
可……那些没有被发现的呢?
一群黑压压的人堵在城门口,厚重的城门年久不用,有些难以支撑,发出吱呀的尖锐声,十分咯耳,黑沙在后面追赶,宛如提着刀的刽子手,前方,重重朝廷军拦住出口。
突然,其中一人大叫道:“殿下,是殿下来了!”
“殿下,求求你放我们出去!”
“求求你了……”
颐渊刚落地在一处空地,一位妇人便哭嚷着冲了过来:“我的孩子,殿下,这是我的孩子!”
“娘——!”
颐渊面色阴翳地还了人,在幼童后脑勺上轻轻地拍了拍,转身盯着那群朝廷军。
“殿下恕罪。”领头将军拱手道,“朝廷有令,边塞人不得回城内,我们只能让殿下和谭大人通过,还请……”
不等他把话说完,颐渊直接打断吼道:“谭泽雯,人呢?出来!怎么办事的?!”
“哼!我办事可比你靠谱多了。”谭泽雯的声音从右前方传来,他手里那把白貂化作的利剑金光炸开到了一种可怕程度,滋滋作响,“殿下来得太慢,随军说要强闯就要搭弓杀人,老夫已经和他们僵持很久了,不知殿下之前那句‘砍了’还算不算?”
“怎么不算?”只听“叮”的一声,颐渊开门见山,大拇指弹起暗扣,一个火圈便跨过城门,圈起了互相对峙的两批人。
“诸位,我没读过几本书,所以懒得废口舌,如果不想变成烤猪,就麻利地,”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