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徐思妍沙哑却不屈的声音响起,“那不是我说的，我根本就没有说过这种话！”
辩解一出，又是一阵难听的谩骂。
施暴者仿佛只是想寻找到一个找茬的突破口，而在突破口之后被掩埋的事实真相，在他们严重并没有那么重要。
看见不爽的人被他们压在脚下。
这才是大多数高高在上的卑劣者最恶的想法。
扇巴掌的女生揉着酸痛的手掌撤到一边：“草,打得我手疼，这贱人的脸皮就是厚。”
随后从嘴里嘲讽地呸出一口。
在场的其他几个施暴的女生哄笑起来，仿佛打还不够解气一样,肆意叫嚣着更阴毒损人的招数。
“蒋如姐,徐思妍不是喜欢以清纯的模样勾引男生嘛，我们就把她衣服扒了,发给所有同学看，看她以后还怎么装清纯！”
“对！！”
“好主意！！”
叫好声此起彼伏。
而那声痛苦地哀求却被掩埋在这一声声施暴者的肆意狂欢声中。
唐湉心里一惊,该来的终于要来了,只是这次距离谢昱言前世事发时的时间要提早了不少,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不要慌,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能功亏一篑。
小跑着往事发处赶的唐湉看到身边谢昱言的脸色果然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女生之间的暴力和男生之间的相似却又有着不同。相似是在暴力对他人的实质性伤害,而不同又在于施暴的方式。
男生生来武力天赋就要强得多,大多喜欢真刀真枪赤身肉搏。
而女生在天生娇柔的背后,有时候产生恶意时手段却不见得会有多温柔。
在里面的徐思妍衣领已经敞开。
脚步一顿，谢昱言握着拳别开眼。
“谢昱言，你在这里等我。”
唐湉把他拉到身后,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挺身而出，像个不惧风雨的战士，全身写满荣耀。
“被男生看到她这个样子，就是正中施暴者下怀。和被舆论淹死相比，那她还不如在这里正面迎战。”
唐湉知道，她来之前的徐思妍就是被这种心理折磨，一辈子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这个时候与其让谢昱言参与，即便是他没有看到，还不知道会被人有心人传成什么样。与其如此，不如她来替他。
谢昱言退到无法看到徐思妍的视野盲点，却没有被她说动。
“不行，我不放心。”
“你信我的！”唐湉坚定，“二十分钟，你在外面随便玩一局游戏，我就出来了！”
他哪有心情玩游戏，谢昱言见她不肯改变主意，甚至语气里含了些央求：“我捂着眼睛，你让我陪你，我过去了，她们就不敢怎么样。”
唐湉心知好言好语行不通了，她指指谢昱言空无一人的身后，语气带着松口气的轻松。
“好了，我们都不用进去了，警察来了。”
“真的？你什么时候报的……”
谢昱言再回过身时，话都没说完，他匆忙伸手去拉她。
唐湉笑着回头：“谢昱言，你要跟过来，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他知道她在说真的，谢昱言脚步顿住，看着唐湉摁下从刚才就一直举在手里的手机，在这条光亮无法浸入的小巷子里，兀自散出一道光。
不是来自手机的光亮，而她自己，就是光源本身。
在他记忆里，唐湉虽柔却向来勇敢。
“根据治安管理法第二条，扰乱公共秩序，侵犯人身全力，具有社会危害性的行为，若是构成犯罪，应当依法追究行驶责任。”
“虽然这里是在A中后门金祥路学区房的小巷里，没什么人来。”唐湉把手机藏在身后：“但你们刚才的所有行为，我都全部录下证据了，仅凭这一条视频，你们全都脱不清干系。”
蒋如最先反应过来，她冲上来，作势就要抢手机：“草，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威胁我？你不是有视频吗，那拿来让大家过过目，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在瞎几波说。”
退后一步，唐湉伸手把她挡住：“你是就会威胁和打人两招吗？”
蒋如作势又要往上冲：“你说错了，我不威胁你，我他妈的只打你。”
说着，一手抬起就要往唐湉脸上打。
其他人的注意力被唐湉吸引过来，徐思妍哭着朝她大喊：“你快走，别管我，她们人多，你打不过!”
徐思妍已经昏了过去，此时上半身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搭在手臂处，发育姣好的身材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从锁骨到腹部，散落着青青紫紫的掐痕。
在她周围的女生想朝唐湉这边靠，被蒋如吼住：“怕什么，都别过来，给我接着扒！”
“我不管你在几班，你上面的人是谁，你叫什么，你打过多少人有多厉害。”唐湉深吸口气，“但今天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不光会把我录到的证据交给老师和警察曝光你，而且我还会让你此后在这个学校都呆不下去！”
蒋如大笑，笑得狰狞又可怖，嘲笑着她最后自不量力的挣扎：“我好怕啊！这话对我说过的人多了！我真想知道，你这么大的口气，是凭的什么？”
头一偏，唐湉躲掉她挥下来的手。
手一伸，蒋如结结实实挨了她一巴掌。
“就凭我......”
“就凭她是我朋友。”从唐湉身后响起一阵女声，“这个理由够不够？”
唐湉有些惊讶，这个人她不认识，她心里疑惑，既然这时候会出现好心人，怎么当时徐思妍和谢昱言会变成那样的结局。
女声响起的瞬间，蒋如瞳孔紧缩，嚣张劲立马散了完全：“宜...宜真姐，我...我真不知道。”
“你谁？我独生子女别乱叫。”宜真指尖绕着她的一缕红发，转头和唐湉友好地笑笑，笑完的瞬间换了张脸：“现在知道了？”
“知...知知...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道歉！”宜真语气像是在菜市场买菜，“还有那边的，赶紧把人家妹妹的衣服给她穿起来。”
在场的人没一个敢说句不。
显然没见过宜真的人，也是听过她名号的，就四个字——专治不服。
把那帮人解决后，唐湉将徐思妍叫醒，对方在迷蒙中看到周围的场景，瞳孔紧缩，做好防御姿态。
她把人安抚下来，又和她讲了经过和蒋如他们落跑逃窜的结果，徐思妍靠着墙重重呼出一口气，泪就像水一样往下流。
宜真不喜欢看这种脆弱女子哭哭啼啼的场面，反正也任务完成，打个招呼，她先一步走出来。
谢昱言靠着墙等在外边，宜真眼尖，发现他周围的墙上被烫出一圈烟头印。
像是被人死命用力摁进去的。
回头向里面看一眼，唐湉笑容恬静，不知道朝徐思妍说了什么，对方破涕为笑。
宜真又想到刚才对方出手打人的狠劲。
反差有点大。
不过——
想收了谢昱言。
还就得要这样的。
抽出根烟，宜真象征性地朝谢昱言的方向伸手，对方没接，她自顾自点上。
“谢了。”谢昱言仰头，像是终于放松下来，“多亏你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