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忱的手搭在浴巾两侧,循声望过去,黑眸浸润着水汽,疏离感消退些许,变得意外柔和。
明薇将手里的矿泉水瓶捏的咔嘣响,皮笑肉不笑道:“暖气开得太足,有点热。”
季忱顺手拿起旁边置物架上的遥控器看了眼,“二十六度恒温。”
“或许,你可以把假发摘掉。”他好心建议。
明薇郑重其事点了点头,采纳他的提议,“你说得对。”
说完,抬步走进水汽未散的浴室,进门一股薄荷香扑鼻,和滨江公馆的沐浴露一个香味。她闻惯了,不觉得清冽刺鼻。
揪下脑袋上的假发,发网箍得头皮发麻,摘下发网,被压制住的灵魂得到解脱。
明薇舒服的差点原地升天。
接下来是束住上半身的裹胸,脱下西装和衬衣扔在琉璃台上,反手去解裹胸背后的带子。
几根绳子缠在一起,越解越紧。
明薇耐性耗尽,烦躁的一通乱扯,抬头看见镜子里的人影,季忱换上浴袍长身玉立在门前,他清淡开口:“需要帮忙吗?”
明薇不扭捏,点头说:“帮我一下。”
季忱低头研究她弄乱的结扣,摆弄了几下,明薇胸前一松,呼吸变得无比顺畅,她长舒一口气,“谢了。”
季忱垂眸,目光扫过那块布料,淡声评价:“是小了点。”
明薇咬了下舌尖,眼睛弯成月牙,“亲亲是觉得我男装play不好看?”
季忱认真审视她片刻,“抱歉,有点心理障碍。”
明薇:“……”
敲门声响起,季忱去开门,明薇正打算狠狠揣上浴室门的时候,听到一道娇滴滴的女声。
和沈幼淳当了三年的同班同学,即便多年未见,她说话的口吻和腔调明薇也能辨别出来。
好像前不久,有人拐走了她刚领证的老公?
是有这么一回事吧。
明薇思忖两秒,果断走出浴室门,长卷发散落在肩上,营造出自然的凌乱美。停在季忱身后,她张开双臂环住男人的腰。
季忱很明显地僵了一瞬。
明薇探出个小脑袋,下巴蹭着季忱的手臂,佯装刚睡醒的样子,翁里翁气问:“老公,是谁呀?”
声音嗲到原地爆炸。
沈幼淳听船上的人聊八卦,说季忱带了个男人进屋,她耐不住好奇,鼓足勇气才敲开门。
如果是因为性取向,季忱才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她,那她认了。
可是……明薇怎么会在这。
沈幼淳眼中闪过诧异,面上的情绪很好的掩住,“明薇?”
明薇半眯着眼,没骨头似的靠着季忱,“是你啊,又找他什么事?”
高手间的过招,最重要的秘诀就是快、准、狠,攻击对手最致命的部位,招招致命。
明薇瞥见沈幼淳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心里乐开了花,揉着太阳穴柔弱的垂下头,“季忱,我好晕啊。”
季忱抿唇,敛起嘴角的弧度,格外配合她,“回去休息?”
明薇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季忱揽住她的腰,往怀里带了几分,面对门外的女人,脸上的表情尽敛,“薇薇不舒服,有事你可以找高玢。”
不等沈幼淳开口,他关上房门,翻身将怀里的人抵在墙上。鼻尖相抵,清浅的气息交织。
明薇一慌,缩起脖颈,不敢大声说话,怕沈幼淳还在外面。
“你干嘛啊,松开我。”
季忱没有别的动作,低声问:“还在气啊?”
他问的是领证那天放鸽子的事,明薇心虚地转了转眼珠,那天单独一个人吃饭,说不出什么感觉。
不是理论上讲得不开心,至少那份奎宁牛排她仔细品味过,是好吃的。
最多是心理上不太舒服。
季忱松开她,垂下眼帘解释:“沈季两家世交,沈爷爷救过我爷爷的命,奶奶她处于愧疚,一直帮衬着沈幼淳,那天她直接打电话到老宅,奶奶不放心。”
明薇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你担心奶奶累坏身体,才去的?”
季忱福至心灵,抬手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明薇咧开嘴,口是心非刺激他,“不过,你没必要和我解释。”
季忱不吃她的激将法,完全松开她,到桌旁打开装药的袋子,垂头阅读说明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