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现在处境最艰难的人,莫过于守着温楚楚的染姬。
已经连着三天了,那姑娘不吃不喝的闹腾,每次见到染姬出现的时候,她必然会苦苦哀求,默默落泪。
想要吃吃喝喝地养活一个姑娘,无非是一日三餐多?添一双筷,多?加一只碗,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可若是说想要保证一个心情焦虑的人不出乱子,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好不容易,做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染姬已经被厨火呛得满头大汗,可一想起接下来又要面对那位小祖宗,染姬就头疼不已。
“哎,我这是什?么?命呐!”染姬将围裙摘了下来,她把美味可口的饭菜装进了食盒之中,又拎着食盒,朝着温楚楚所在的寝殿走了过去。
从厨房到寝室,不过几?十步的距离,染姬却走出了一种英勇就义的感?觉,步子越来越沉重,当她终于不情愿的挪到寝殿之外的时候。
她就像是在面临生死抉择一样,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染姬站在寝殿外,清了清嗓子,随即还是放不大开的样子,又理了理发型,甚至还将衣裳头饰也重新整理了一遍。
明明面对的是一位目不能视的盲人,可染姬还是在门口,给自己打了老半天的气都提不起步子。
深呼吸做了一遍又一遍,染姬最终才鼓起了勇气推门。
“楚楚,你……”
“咚!”染姬实?在太过紧张了,紧张到令她忘记了寝殿大门上的禁制,如果不是这道?禁制,温楚楚就会像一只被困在鸟笼里的麻雀满庭院乱撞。
“该死。”染姬捂着被撞红的额头,暗暗骂了一声,她掐指解开了寝殿大门上的禁制,今天温楚楚竟然没有趁着她开门而往外冲。
“楚楚,你看?我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屋子里很闷,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阳光才映了进来。
而染姬循着寝殿环顾了一周,才在衣柜的旁边找到了蜷缩在地上木讷发呆的温楚楚。
“你,你怎么?不说话呀?”染姬强迫自己干笑了两声。
然而,温楚楚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不声不响地缩在角落里,而桌子上,上一顿染姬留下的饭菜,温楚楚连一口也没有碰过,甚至就连筷子摆放的位置也依旧保持着昨晚染姬摆放的方向。
“好了,小祖宗,我求求你了,你别为难我,我是受人之托才留下来照顾你的,你真要有个什?么?好歹,姓沈的回来还不扒了我的皮?”
染姬看?着温楚楚眼下浓重的淤青,止不住地心疼,“咱们好好地吃饭睡觉行不行?”
“清衔她到底做什?么?去了。”温楚楚虚弱地动了动脑袋,她看?不见,便要更加仔细认真地聆听,她侧着耳朵还在等待着染姬开口。
“我…我也不知?道?……”染姬挠了挠后脑勺,才一出口就后悔了。
该死,别说温楚楚了,就是个傻子也听出这回答有多?心虚了好么?!染姬在心中暗暗骂着自己,一改心虚的口风,“她爱去哪去哪,我又不是他妈,我怎么?知?道?!”
温楚楚笑了。
这虚弱的一笑反而令染姬有些?不适应,“你……”
“我一定要找到清衔,你可以?帮我,也可以?不帮我,这是我存在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理由。”温楚楚一直以?来给染姬的印象都是个有点害羞,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但是此时温楚楚说出的话,却又像是远超过了她对温楚楚的认知?一样。
“我不是神经病,你也不可能一直这样关着我。”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楚楚你真的误会我了。”染姬急忙解释,困着她是害怕她发生意外,可显然这番苦心在温楚楚那里被曲解成了其他的意思?。
温楚楚一直窝在小腹和大腿之间的手?臂猛然抬了起来。
这一下,染姬还以?为温楚楚终于爆发,是要狠狠在她的脸上打上一耳光,然而事实?上,在染姬抬臂保护自己的刹那,并没有什?么?巴掌拳头落下。
温楚楚仅仅是扬了一下手?,染姬还想打趣这姑娘怎么?使得这般力道?吓人,没想到,她的目光一愣,视线直勾勾落在了温楚楚手?中握着的烛台之上。
那烛台上的蜡烛此时已经不知?了去向,而烛台顶端那根闪着锐利寒光的长针,看?得染姬冷汗直冒。
“楚楚,你这是干嘛呀!”染姬起身?,想要夺下温楚楚手?中的烛台。
“别过来!”温楚楚突然大吼了一声,而她的另一只手?此时也死死地攥住了烛台的柱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