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正看着眼前的美人,对李沐的话充耳不闻。李沐等了等便自己离开了奉天殿,留皇上和唐棠在殿内。
“她在皇上面前竟然表现的这般不讨好,”李沐想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嘴角微微上扬,“也不知道皇上喜欢她什么,畏手畏脚地想来也不会伺候人,不像熹嫔一样...”
他一路上想着唐棠在皇上身上抗拒的样子,好像忘记了唐棠在他面前从不曾畏手畏脚,只有满腔的热情和对他日夜的期待。
不出所料,今夜又是唐棠侍寝。床前跳动的烛火照见明黄帷帐里唐棠窈窕的身姿,不着脂粉却也明艳动人,如瀑的长发垂在身后,散发出缕缕清香。
“今日李沐请你请的这样难,可是有什么有趣的事?”皇上手指在唐棠发丝间绕着,凑近她耳边问。唐棠感受着皇上在耳边的温热有点不自在,往床里靠了靠。
“臣妾在御花园遇见了芳答应,觉得很是投缘就耽误了些时候。”皇上微微皱眉,似是在回忆自己何时还有个芳答应。唐棠看着皇上疑惑的神情又出言补充,“是住在锦华轩的那位,说话软软糯糯的。”
皇上终于想起了自己宠幸过的芳答应,当时觉得像小孩性子甚是有趣,喜欢过几日,如今算来也确实有一年多未曾见过了。
皇上并不想在这样的好时光里提起旁人,俯身吻上唐棠的白皙的肩膀,在她身上烙下一个个属于自己的印记,在床笫之间的弘基也如朝堂之上,霸道又固执,横冲直撞不容许有一点点违逆。
唐棠觉得好像没有昨日疼了,也或许是习惯了这件事,只要恩宠还在,她在宫里的每个夜晚都必须属于皇上,但皇上的夜晚并不都属于她,皇上的夜晚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这个夜晚比往常更漫长些,漫长到让人嫉妒。皇上抱着唐棠,四十一岁的男人,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此时就像一个孩童得到了自己想要多时的玩具,爱不释手。
直到宫外敬事房的太监提醒过两次,唐棠才从奉天殿里被送出。
而这个夜晚对李沐来说则更为漫长些,唐棠在清棠轩安睡时,他还在诏狱,从离开奉天殿到现在,已经有四个时辰。
“你还是不肯招?”李沐将手中的茶杯搁在一旁,缓缓站起。
他素来是爱干净的,平日一尘不染的鸦青色袍子上暗红色的血迹很是显眼,因为在诏狱的时间太长,血迹干了一趟又一趟。
“无妨,你就闭上你那金贵的嘴,诏狱里别的不多,让人开口的法子多,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硬还是我诏狱的刑具硬。”
他狭长的眼中透着轻蔑,仔细看又有几分恨意,冷冷地让人看见在八月酷暑也觉得宛如身处冰窖,平日他在皇上跟前服侍从来是逆来顺受,现下才有几分“活阎王”的阴狠模样。
李沐眼前的男人被绑在刑架上,一身纯白的囚衣近乎被血染成红色,尽管没人触碰,但双腿还是止不住的颤抖,手指青紫肿胀,让人难以直视,显然是被用过夹棍。
脸上十几道伤痕横纵交加,但司礼监李沐调jiao出来的太监总能找到再添新伤的地方。“我呸。”他花好大的气力抬起头,冲着李沐脸上狠狠地啐了一口,脸上带着嚣张。
李沐躲闪不及,“阉狗,老子是匡扶正义,男人的事情你懂个屁。”
一旁的小太监没料到他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又对李沐恶语相向,肆意侮辱,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向前几步想替李沐擦净脸上的污物。
没想到却被李沐伸手一挡,他听着那男人的折辱之词,神色如常,自己擦净脸后,笑了笑,“你接着做你的真男人,我只奉皇上的命办差罢了。”
他眼里看的清因为熬夜而生出的血丝,和身上的血迹一起看着格外可怖,清秀的面容带上几分暴戾之气。“好好伺候着。”他向身旁的小太监说道,转过身背对着刑架。
他静静听着身后受痛的喊叫一声高过一声,然后又变成痛苦的呻yin,一声弱过一声,最后归于沉寂,那男人受不住晕了过去。
不一会儿,那喊声又响了起来,诏狱里的冰水永远不会缺,然后又变为呻yin,转为沉寂,周而复始。
李沐未用晚膳,又一直在诏狱审问细作,血污和喊叫让他有些头痛,他定定神试图静下心,其实这样的夜晚对他来说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逃离黑暗丑恶,能好好睡上一觉的夜晚对他来说更为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