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才一块儿摔倒时,两人的斗篷都抱在了一起,这下辛斐刚要起身,又被压在李祚清身下的斗篷扯了回去,她措不及防地一手按在了朗钰胸口上。
“噗——”李祚清又被压得吐出一口气,
“啊、朗钰!我不是故意的……”辛斐看起来也自责不已。
虽然公主胸部的手感真的很好,但是公主刚才看起来好痛,她一不留神就没收住力。
“以我们现在名义上的关系,你这可是谋杀亲夫的行为。”李祚清开玩笑道。
辛斐冷静后,她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刚才的那点插曲好像不曾有过。
李祚清挪了挪位置,等辛斐将斗篷拽出来后坐正。
辛斐似有心事,对戏台的曲子也没了兴趣,微蹙的眉头令她看起来更为失意。
“公主什么都好,就是不愿意我接近她。”
两人间的气氛沉默了一会儿,李祚清也感觉到对方可能在心里发闷,反思刚才的话,难道是那句“你怎么了”太伤人了吗?
可她已经被林栖梧整出阴影了,要不是知道辛斐不喜欢自己,她真怕辛斐是地坤被诱发出信期了。
她一个穿过来连结局都不知道会怎么样的人,根本不敢想和哪个地坤在一起的事情。
面前的戏台演到了第五折。
王家小姐与父决裂,怒出相府,执意与薛氏在一起,而薛氏终于被伯乐相中,受封为后军督府。
但他却因王氏参奏,降为先行,被遣去远征西凉,薛氏无奈归家,忍痛与独坐寒窑的妻子告别。
“此番薛郎上能行,不知何日转回程。”*
看台处的人纷纷唏嘘这三小姐坚贞的意志,和两人可歌可泣的爱情。
但李祚清看到戏中孤守寒窑、对外盼望的王氏小女,心里却觉得,如果她是心悦三小姐的薛郎,在不知未来何去何从的时候,定然狠不下心让恋人跟自己受苦。
随后的剧情更让李祚清无法和台下赞叹的观众共鸣,因为那薛氏一离家就走了十八年,还被敌军的西凉王许配了代战公主。
无语,这是什么龙傲天草根飞升然后迎娶白富美的故事。
李祚清仗着隔间没人看见,疯狂对着那男主翻白眼。
“朗钰?”辛斐看她来回动弹,不禁疑惑出声。
“辛斐,你喜欢这戏吗?”李祚清皱眉回头,满脸都是“我不喜欢”的表情,直白好懂。
“不管喜不喜欢,我只当它是出戏罢了。”
李祚清撅起嘴,面带不满:“薛氏的正妻等了他十八载,这时间花都谢上好几轮了!”
辛斐想了想,解释道:“但上有军令,不得不从。”
李祚清不甘地叹气:“那王氏小女呢?与其苦苦守着,不如早日和她爹认错,再嫁个良人不是更好。”
“……”辛斐没有反驳。
李祚清突然想到了什么,按住她的肩膀,又道:“你可千万别学这个三小姐死守在公主府,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去追,知道吗?”
“知道了,我不学。”
辛斐答应得很快,似乎也不赞同戏中人的做法。
看到朗钰满意的点头,她又道:“我不会独守寒窑,我选择跟‘薛郎’一起去西凉。”
“嗯?”李祚清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样既可以盯住‘薛郎’,也不用和‘薛郎’分开呢。”辛斐的笑容看起来纯真又冷酷。
一直到戏散,李祚清都在跟辛斐讨论,诸如地坤参军是多么麻烦的事呀,前进和保守都吃亏的话,不如后退想一想呀。
辛斐时不时嗯两声回应她,但李祚清知道她大概率是没听进去的。
这会儿天色暗了,街边不少摆摊的都陆陆续续收拾起来。
辛斐看到一家糖画铺子便眼前一亮。
李祚清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是你之前说的那家?”
辛斐点点头,李祚清便拉着她走进卖糖画的老大爷。
“老人家,来六串糖画。”
她们一行刚好六人。
“好叻!”老大爷收摊前还能卖上这么多,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辛斐看他画了两个,问:“能让我试试吗?”说完还抬眼看了一下李祚清。
“?”李祚清纳闷,心想你该不是要画我?难不成辛斐还是个隐藏的绘画高手?
便看见辛斐接了老人家的糖勺,力道极稳地写出一个“福”字来。
关键这福字笔画起收有序,舒展有型,流畅自然,简直像是书法家的字一样。
在场的其他人都惊呆了。
“小姑娘真厉害啊!这糖画既要在糖凝固前画完,还要把持住这糖流出来的分量,第一次就写的这么好看,老朽都自愧不如了!”
“哪里。”辛斐写完这字后就将糖勺还给老人家,拿起已经粘到竹签上的糖字递给李祚清,“给。”
“诶?”李祚清接住,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原来你识字?而且还写得——这么好!”
她比出一个很宽的距离,“你该不会是哪里走丢的大家闺秀吧?!”
辛斐被李祚清一顿夸得脸上都快挂不住,忙摇头道:“不是的,只是小时候自己学过……”
“在天香楼?”
“嗯,”辛斐往内城街市尽头的河岸望去,那里有一座与花街相连的拱桥,“殿下想去看看吗?”
没想到辛斐会发出这样的邀请,美人似笑非笑的模样刺激着她的脑仁,李祚清好整以暇地笑道:“都收了你的糖画,那当然要赴邀盛情了。”
【带*号的皆是引用自《大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