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催眠竟然要五万星元。
这还是最低五级神疗师，并且这还要排到下个月。
苏璎：“…………”
四级神疗师们干脆都是无法预约满档期状态，三级连相关页面都没有。
她有些烦躁地关掉了网页。
……
林荫道路边。
林河一边给自己治伤，一边盯着那两人远去方向。
“我说过多少次，不能随便把你剑拿出来！”
刘教授怒气未消地道：“刚才那个小孩不认识也就算了，倘若让徐家和诺斯家族人看到——你一定会大祸临头！”
“我还没来得及——”
林河微微摇头，“再说她刚才那个角度，绝对看不清我手里东西是什么。”
“以后别再自作聪明，那姓陈是什么玩意儿，你心里不清楚？她又不是针对你，你怎么就不能离远点？少去招惹这些能力奇怪人？”
刘教授哼了一声，旋又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当年我也像你一样，最看不惯这些大家族少爷小姐，他们那些人里充满了社会渣子，偏偏还自命不凡。”
然后他脸色一厉，“但你现在还没有本事招惹他们！至少不能在明面上！你付不起代价，听到了吗！”
林河：“……”
他倒不是因为看不惯什么大家族少爷小姐，他是忌惮那个死在自己手中纨绔少爷家族，害怕有些敌人藏在暗中防不胜防罢了。
但这件事情谁都不知道，他也不会说出来。
林河：“苏璎也出身大家族吗？”
“你不知道？”
刘教授冷笑一声，“她堂伯父是英仙集团董事长，你在咱们学校空港看到飞船，有一半生产公司都是英仙集团旗下，她自己恐怕也是有点股份。”
他面露厌恶。
“她那些堂哥堂姐还有亲哥哥，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河脸色一僵。
他曾经查过相关人物资料，参议院有位年轻苏姓议员，正是英仙集团董事长大女儿，日后财阀继承人。
数月之前，实地作战考试结束后，他在飞船上询问苏璎，是否认得那位议员阁下，后者却是斩钉截铁地否定了。
那算起来也是她堂姐！她会不认识吗？
不对，也不是没可能，林河想起自己也有这样远亲，父亲只是在喝醉时候提过他们，大家根本没见过面，确实也谈不上认识。
现在就是要弄清楚，自己在长虹星杀死纨绔少爷，究竟是不是这个苏家人了。
至于刚才苏璎行为——
林河能想出两种可能。
一是她被惹急了，想杀了陈越，看到自己出现挡住目标，一怒之下情绪失控。
二是她早就对自己有杀心，正好借此机会出手。
如果能确定苏璎和长虹星死者关系，那答案就明显多了。
至于苏璎给出那些解释，也只能当做参考罢了。
林河：“您知不知道，有位姓苏参议员？”
刘教授冷哼道：“就是他们家人，哼，衣冠禽兽——”
林河沉默了。
恍惚间，他又想起长虹星那条小巷，地上鲜血横流，保镖们尸体倒在旁边。
那个垂死挣扎少年脸色苍白、满眼狠毒，声音虚弱地诅咒着。
“我爸爸、我姐姐、都不会放过你——”
“到时候，你们全家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们会恨不得自己从没来到这世上，哈，你还有父母吧，你会看着他们受到最痛苦折磨——”
直至今日，他依然记得那一幕，记得那个少年如何咒骂，也记得自己救下一对情侣如何千恩万谢，并且发誓保守秘密绝对不说出去。
林河：“教授，那位议员阁下，有没有弟弟？”
刘教授轻轻一哂，“有，你也知道那家伙？他也是个——”
话音未落，他忽然目光一厉。
刘教授猛地抬头，向最近公寓楼楼顶看去。
那栋楼距离他们也有六七十米距离。
以他眼力，自然能看清楼顶天台上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只有一排金属栏杆孤独地矗立着，背后是一片墨蓝染黑夜幕。
“走。”
刘教授微微皱起眉，不太确定地说，“别在这里说话了。”
两人一路回到教学楼，林河径直被带去了办公室。
期间得到一条消息，那位苏议员有个同父异母弟弟。
刘教授看起来实在厌恶苏家，只说了一句就不愿再多讲，林河只能自己去搜关键词。
这些大家族信息，外界知之甚少，他们似乎有一个圈子，圈子外人根本无从了解。
譬如英仙集团董事长苏舷，他女儿直至当上议员，才正式出现在公众眼中。
他儿子在联邦艺术大学就读，偶尔会参与一些慈善活动，先前和明星闹过绯闻，才被人扒出了身份，在此之前，人们甚至不知道苏议员还有这么一个弟弟。
上一次林河搜索苏议员信息时，铺天盖地都是各种政治新闻，这次，他换了好几个关键词，才搜到后者还有其他血亲。
除此之外，也再查不到其他信息了。
苏二少爷在一段时间内极为出名，他本人又不在意信息泄露，所以网上甚至有他照片。
林河看了看那几张照片，依稀可见是个容貌极为秀美青年，看着也有二十出头样子，与自己在长虹星杀死少年截然不同。
要说有什么相似，那就是苏议员，苏二少爷，还有长虹星纨绔少爷，全都是近似发色，并相同混血人种样貌罢了。
但细论五官，纨绔少爷和他们俩并不相似。
更何况联邦人口基数那么大，这种长相轮廓人太多了。
苏璎也是那副模样——但她和他们长得也一点都不像，从脸型到五官毫无相似之处，就这样，他们还是亲戚呢。
林河左思右想，都觉得从长相和发色判断关系实在不太可取，毕竟头发也很可能是染。
“林河。”
刘教授声音唤醒了他。
“刚才是我女儿。”
他结束了一个通讯，“她在六年级，最近一直跟着她导师，放假就回来了。”
林河一直知道有这么一位学姐，但也不太了解，“那正好我也见见学姐，希望能被指教一下。”
刘教授瞪了他一眼，“她能力不太适合战斗，没什么可指教你，别说这些废话了——你知不知道堡垒计划？”
前些日子，林河还在新闻里听到过这个词，是第三自治星区议会刚刚通过决议，帕顿星搬迁也是由此引起，他父亲还因此受伤躺进医院。
林河：“在虚空生物经常出没外环星域，建立军事基地，与虚空生物做长久斗争？”
“哈？那只是说辞罢了。”
刘教授讽刺地一笑，“军事基地倒是真，不过，这个计划承包商里，有英仙集团和烈日集团——你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吧？”
林河：“做载具和做武器？”
这样说不太精确，但这两家旗下大多数公司，主营产品确实是这个范围里。
“没错。”
刘教授眯起眼睛，“凌家实验室里，研发了一种机器，可以大规模吸引并且杀灭污染者，原型机已经被造出来了。”
林河愣了一下，“这不是好事吗？”
“那种武器会大面积破坏星球地表，如果你还想去帕顿，寻找你父亲说那个地方，你就想办法延缓这件事，至少你要先回去一趟，否则军方绝对会比你先发现。”
林河：“？”
入学不久，他遇到了刘教授，后者就一直对他颇为照顾。
不久前他又从父亲那里得知，原来对方与父亲算是旧相识，其他不提，至少父亲认为刘仄这人是信得过。
林河沉默下来。
在医院里，父亲将一个坐标告诉了他。
“在帕顿星地底，有一个古老异族文明遗迹。”
父亲这样说道，“我和你母亲曾经进入过外围，我们能力值不足以继续深入——再后来，她就被他们家人带走了。”
异族文明遗迹。
说实话，这不算什么稀罕东西。
对于联邦公民而言，除了人类之外都算是异族。
就算是奥恩帝国兽人，在非兽化状态下，与人类极为相似，但依然可以被称作异族。
至于遗迹，那就是某个灭绝了种族留下东西。
这样地方简直数不胜数，许多都变成了旅游景点。
林河：“我怎么可能延缓政府和军方行动？”
“很简单。”
刘教授淡淡地说：“明面上是军方行动，实际上涉及苏家和凌家之间合作项目，他们要进行一个交易——而这些大家族之间，有自己圈子，他们只会让民众看到其中一部分。”
林河没听明白。
“我意思是，凌家研发原型机，恐怕要由苏家那位议员阁下率先过目，这是他们私底下交易，只要打断这个环节，就会延迟整个计划。”
林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是政府项目，为什么会变成他们私人间见面？”
“你以为议会通过决策，都是由谁在背后当推手？联邦公民吗？”
刘教授哂笑道：“——你还没认清我们活在怎样世界里吗？”
林河默然。
“不。”
迟了几秒，他又毅然决然地摇头。
刘教授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林河：“我从小生活在帕顿星，在八九岁时候就见过污染者。”
“它们险些将我和我妹妹吃掉，它们还杀死了我邻居家哥哥，他一直对我们很好——在那之后很多年里，我都生活在虚空生物阴影里，在梦里都会看到它们，我比谁都憎恨那些东西。”
他停顿了一下，“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杀死那些源源不断从裂隙里冒出来生物，我不想破坏这个机会。”
“那些财阀们如何，与我没关系，如果军方发现了遗迹，那就发现吧。”
林河抬起头，“无论遗迹里有什么，我、我拥有已经足够多了。”
他指是自己那把剑。
林河平静地说：“我不需要再得到更多外力了，也可以成为真正强者，现在，我只希望他们计划能圆满成功，杀光帕顿污染者，为那些死去人报仇。”
……
公寓楼区。
外围一座花园里，陈越捂着伤口，踉踉跄跄地坐倒在椅子上。
他眼前发黑，恍惚间，又听见前面有人说话。
“吓死我了，差点就被看到，幸亏大佬来得快，多谢多谢。”
“谁让你非要跟着我们来干这个？就你最菜，呼吸声都能传到五百里之外。”
“草，就算我很菜——等等，姓刘不是已经废了吗？竟然还能感觉到我们？我当时都想杀人灭口了。”
“在学校里杀教授？还在大街上杀？你杀昏头了吧，醒醒，我们不在冥河星了。”
陈越脑子乱得很，还有些隐隐约约头痛，只觉得这些话听着特别不对劲。
他身畔是一条曲折青石小径，花丛鲜艳虫鸣窸窣。
前方隐约浮现出几道高挑人影。
陈越扶着脑袋。
随着那群人靠近，他感觉神智越来越模糊，甚至连抬头力气都没有了。
终于，那些人走到了他面前。
“看看这位——”
有个男人幸灾乐祸地说，“病入膏肓了，再过十天半月就要变成污染者了。”
陈越抱着头坐在椅子上，只勉强从衣服判断出眼前是三男一女，都没穿校服。
不过，他从头到尾就没听到过女声，其中女人似乎一直没有开口。
三个男人都停下来了。
“小心点，他现在很容易激动失控，刚才还在发疯，差点给人杀了，真可怜呢。”
最左侧男人上身只一件背心，裸露双臂上烙印着红色字母纹身，穿着沙滩裤和拖鞋，露着毛发蓬勃腿。
“也不能全怪感染，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句话怎么说，‘只是放大你负面情绪，直到变成污染者’，他本来也很讨厌那个小女孩吧。”
中间男人穿着暗色卫衣和运动裤，两手抄兜，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
“讨厌？有什么可讨厌？这种倒霉鬼老子见多了，活该他跑到高年级考场不是吗？不自量力总要付出代价。”
右侧男人穿着红蓝黄撞色衬衣，直筒阔腿裤子，侧面排扣一直开到膝盖，脚腕上还不伦不类戴着一串钻石链子。
“他应该听见我们说话了。”
女人则是继续向前走，似乎对眼前发生事情不感兴趣。
她似乎穿了一件浅色条纹衬衣，下摆飘带系成蝴蝶结，超短裤暴露出修长双腿，肌肉线条清晰匀称，高高鞋跟踩在青石板上，竟然悄无声息。
左侧男人说道：“嗯？要在这里弄死他吗？”
“当然不是，我会让这位学弟——就死在五天后吧，回家路上，遭遇意外身亡，否则别人会以为是苏家小学妹做，那可不行，我还挺喜欢她。”
右侧男人漫不经心地说，“放心，不会很痛苦，总比变成污染者再被人爆头要好。”
陈越头皮一痛，直接被抓着头发，强制抬起脸来，对上一双泛着妖异紫光眼睛。
他视野越来越模糊，意识散乱混沌，眼睛甚至无法聚焦。
记忆如同流水般被从脑海中抽离。
那些人声音也渐渐远去。
“为什么没有可爱学弟学妹来找我组队呢？我是说，我都被选到校草投票里了，我不帅吗？我看上去不可靠吗？我能力值不够高吗？”
“你杀人不够多吗？”
“这又是什么减分项吗？”
“哦，还有，你知道你能力没法影响机器人吧？你知道你们精神类能力在实地作战考核里根本没人想要吧？我说‘人’涵盖了任何有脑子学生。”
“呃……”
“而且你七年级了，实地作战结课好几年了。”
“天呐，我希望我屋里情趣仿生人都像你一样能说会道，那一定很有意思。”
“哈哈哈，那也挺好，那他们会把你夜间小故事传遍整个学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