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的眼死死看着殿外血泊中缓缓挣动的人,云羽的身子跟着抖动起来。
沧良在他起身后,也跟着起身,现在一晃身子如同忽然出现般立到他身侧,一起看向殿门口已经从血泊中爬起的人。
天宗现在好似不想去计较他们的无礼,视线似乎也透过纱幔看向门口。
书约没想到自己还能恢复意识,并且这么快,的确掌劲袭到身子上时,一瞬就如同被撕裂般疼痛,但现在……剧烈的疼痛过后,他…居然还有重新站起来的力气。
明明那强横的掌力如此野蛮的撕裂他的身体。
想来想去,他也只想到了个原因,一直不曾露出苦涩的脸终于挂起苦涩的笑容。
答案只能是天宗不想一掌劈死他,一下的确不够解气。只是不知道还要再承受几掌,天宗才肯让他死?
他勉强站直身子,深深呼吸几口冬日的空气,凉爽的气息直到肺腑,他一下就觉的眼中有些湿热,视线扫过天空,纷扬大雪正从天际而来,一切在他眼中变得有些模糊,但依旧那么美,真是……让人留恋啊。视线再次回落到殿内,大殿正中处站着两个他的同伴,如同雕塑般静默看着他,神情倒是比他还严肃紧张。
他艰难的朝他们笑笑,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指慢慢整理起凌乱的衣服,待大致整齐后,再次坚定跨入殿内。就算是死,他也是玄宗的长老,不能太难看啊。沾血的手指理过雪白衣袍,在素白衣服上留下斑斑痕迹。
每跨出的一步总能在白玉地砖上带出一小滩血迹,他就这样一步一晃的重新走回大殿,所有人的视线都锁向随时可能倒地不起的他。
天地一时有些静默。只余不知世事的白雪继续纷扬而下。
殿门口守卫见他摇晃过来,恭敬上前,重新替他推开那扇破了个大洞的木门。
每一步落下的血脚印在他身后,平白为他添了几分气势,他进得殿来,不去看两个同伴,仅存的力量支撑着他的视线落向纱幔后方。
良久,殿中响起清冷二字:“废物”
依旧不带语气的词句落到他耳中,他晃晃再次混沌的脑袋,想努力听清上面人的话语,有物从纱幔后袭向他脑侧,他木着个脑袋,全凭本能一把抓过那东西。
却是个小玉瓶子。
不是该直接击爆他的脑袋吗?受伤的脑袋比以往迟钝很多,他眼露迷茫,也不知纱幔后的人是不是看见了,再次开口:“喝下去”
啊!原来是不准备打死他了,换成毒死他吗。
失血过度让他整个人都很迟钝,上面的人命令落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毒死和打死没什么两样嘛,毫不犹豫的一把揭开瓶子盖口,把瓶中水全数倒入嘴中。
沧良不动声色靠近云羽一步,瞥云羽一眼。
云羽神色凝重,皱着眉,似乎在怀疑什么,对着沧良的目光也没回应。
“你们水牢一个月”声还在,纱幔后的人却突然消失,沧良震惊的对着那句话发愣,身边的云羽却几步抢上前去,扶住书约。
等一把扶过书约,他皱起的眉毛才算纾解开来,那边沧良也反应过来,靠近他,一起扶住书约,问:“怎么了?”
这话问的却是云羽。
云羽看他一眼又转看向书约,“你去大周受内伤了?”
“是!”书约喘上口气,刚才那瓶药一喝下去,小腹处就涌上股热流,他再失血过多脑迟钝也该知道有哪不对了。
他在大周停留的那些日子不断躲避追杀,当中还有几个大周武林的老怪物盯上了他,他的确是受了内伤,本想回教内再好好调养的。
云羽算是彻底明白了,冷着声音道:“你算是捡回这条命了。”
“咳……咳咳…..怎么?”书约抬头看他。
“我看你刚才的症状,怕你受的内伤并不简单,就连我跟你接触的这些时日也没发现你的不对劲,下手的人手法必定诡秘,宗主那下并不是想杀你,怕只是为了打散你胸中那些血块。”
他这一说,就连一旁的沧良都沉默了。
“那我刚才喝的药?”
“那是为了续你命的,虽然刚才那一掌是为了救你,但毕竟也伤了你的五脏六腑!”执规长老云羽的医术自不用怀疑。
书约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还真没意识到情况这么严重,想了想他又抬头看云羽,“你治不了吗?”
“你若告诉我了,自然可以。但你不曾留神,而我又未发现,再拖几日怕你就真死的不明不白了。”
“那……宗主他……”
从刚才就沉默听他们对话的沧良不知想起什么,忽而一笑,眼神变的锐利,淡淡道:“宗主有无数方法可以救你,却选择这种,五脏六腑受伤还要在这寒冬腊月的进水牢,这活罪是跑不了了。”
云羽也跟着不阴不阳来一句:“这教训给的,怕你能受用终身了。”
“好歹小命算保住了。”
“走吧!”
“去哪?”
“水牢。”
“执魂长老的事?”
“他自我保重吧。”
“喂…执亡长老,水牢归你管辖,你没在里面放什么古怪东西吧。”
“水蛇和水蛭算吗。”
“……”
“……”
“作孽啊!你格老子没事在里面加啥料?!”
“报应!”
讨论声渐远,只留三人脚印在大雪中步步远去,搀扶而去的身影逐渐隐没在大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