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疏忽,没有照顾好主子,还请主子责罚。”怜吟跪在地上,清瘦的身体,几近透明的惨白肌肤,还有落了满身未及融化的雪屑。乔莎望着眼前跪伏在地的温顺人儿,茫然没有焦距的眼眸,带着淡淡的恭敬和疏远。
想起慕容恨曾经怎样残忍地对待过他,乔莎觉得怜吟能够撑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可是,既然原先的“自己”是如此厌弃眼前的这个男人,又为何还要把他留在身边呢?
面对着眼前女子的沉思不语,怜吟依旧恭顺地跪着,努力地克制着头上一阵一阵的眩晕之感。他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来领责罚的,他早知道慕容恨不会轻易饶了他。于是那些无谓的乞怜与侥幸,还是不作妄想得好。
乔莎隐隐觉得依着原本慕容恨对付怜吟的手段,这责罚必是轻不得的。可奈何她并不是真正的慕容恨,既没有她那样狠绝的心肠,与这怜吟亦非深仇大恨。所以……乔莎思来想去,却迟迟拿不定主意要如何回应。
正在乔莎踌躇的当口,眼前青色的身影却忽然一晃,软软倒在了地上。
乔莎先是被吓了一跳,继而回过神来,又松了口气。
既是晕倒了,那么那所谓的责罚也就不急在一时了。
“算你走运。”乔莎轻声说着,蹲下身看着怜吟苍白的侧脸。眼前的人儿一动不动,全身冰冷。过了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乔莎的心里有些发虚,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放在男子的鼻边,淡淡的潮湿的气息柔软轻抚而来。
还没死。
乔莎暗暗地松了口气。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窸窸窣窣的落雪声,像是冬虫的低语。日光昏暗,于是屋里更显得冷清。一点点淡淡的光线从窗子照进来,映得男子凄楚的面色上似是笼了一层轻薄的纱,迷蒙中却有晶莹的微光。明明是极平凡的五官,却总是在这种全无防备的时刻,流露出那么一点似有若无的不同。明明只是个下人,皮肤竟会这样好呢。
乔莎想着,忽然觉得有些口渴。从桌上斟了半碗茶喝下去,却全然不知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