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沉睡里醒来,我没像意想中的呆在冥界,而是处在一座被无数小山包围的山上,正对面,是一脸微笑的佛祖。
细看小山,山顶或躺或坐的都呆着一人。漫数一下,足有上千座。
“你醒了?”佛祖微笑的开口。我连忙从地上起身跪好,安生的回一句“是”。
“若有机会,你可愿在此苦修,以求成佛?”
“成佛有何用?”我反问佛祖。
“普渡众生。”
“众生如何普度?佛家讲因果,敢问佛祖,清明此时的果,是何时种下的因?”
佛祖坐下的金莲忽然闪动一下,他不答反问,“你曾看过经书,佛家七苦,你可知是何?”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你自认为经历过几苦?”
我沉默,几苦?我不知。
“世人若想成佛,七苦需起。而赤喙、冷言和凤卓,他们三人与佛有缘,却又同只差一苦。”
我抬起头,“是何?”
“你猜想是何?”
“后三苦?”
佛祖微微点了头。
我沉默。
冰锥透骨的凉似乎还在骨子里蔓延,虽然真身不在没了疼,却也不是没存在。
冷言临别时脸上的不舍……
受伤时,凤卓自责的恼恨……
赤喙脚生莲花,没念完的法咒……
心中有了答案。
伏地跪下,“清明不愿修佛,请佛祖赐一条明路。”
“你真身尽毁,化凤已无可能。念在你为他三人成佛历劫的情面上,天界愿赐你神躯和神号,你可愿成神?”
“清明不求赐,宁愿坠入六界轮回。”
佛祖微微摇头,“天界享乐,为何甘愿受六界轮回之苦?”
我再次伏地,“求佛祖成全。”
“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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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快出来接本座!晚一点让锦瑟抽你哦!”
仙树的大吼还没落,锦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仙树你在喳喳抽飞你!快抱着彩七,老娘去开门!”
厄……看来我不用去开门了。
坐回石凳上,我给锦瑟和仙树各自倒了一杯茶。
锦瑟一脚踹开大门,后面仙树跟着就走了进来。
俩人毫不见外的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喝了下去,然后再一口喷出来,同时骂道,“又拿馊水招待我们,快把青酒拿出来!老(子)娘一家跑那么远,不是来喝馊水的!”
我把放在桌下的青酒拿出来,让他们自己倒。俯身去给彩七擦脸上溅的水星子,彩七啃着手指眨着一双眼甜甜的叫,“清明娘!”
我手软了一下,看锦瑟那得意的笑,我咧嘴笑了笑,“彩七乖。”
“凤爹和冷干爹还没回来么?”
瞬间脸黑!仙树没忍住先笑了出来,锦瑟用杯子掩着嘴,偷偷的笑。
我一把抢过锦瑟手中的杯子,恶狠狠地指责,“你又乱教!”
锦瑟无辜的抱起彩七,问他道,“彩七你说,是不是娘教你的?”
彩七摇头,“不是。是爹教的。”
仙树顿时笑不出来了,一双眼看锦瑟好似要剥光吃了。锦瑟得意的笑。
我扶额,这一家,全是活宝。
锦瑟放彩七自己去玩,仙树拉着化为人形的茶绿去聊生长经,我和锦瑟在茶绿化作的大树下讨一处清凉。
“转眼又是一百年,他们过了七苦,只要参破尘世,早该回来了,怎么到现在也没个音信。”
我摸一下脖间挂的蛇鳞,摇头不语。
锦瑟接道,“冷言不回来也就算了,凤王怎么也没个音信。真让人着急。”
“成佛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好个屁!”锦瑟一手拍在桌子上,“要是真的好,你当时为何不去天界,当个快活天神?你在这里等他们,他们就不能成佛了就一走了之,太没情没义了!”
“他们与佛有缘,我与天界无缘。”
“什么缘来缘去的!”锦瑟瞪我一眼,“要真放下,你就把这蛇鳞仍的远远地,还留着作甚。”
“留个念想。若连念想都没了,岂不是生者无趣。”
锦瑟瞥嘴,“你这个样子,真让人手痒。”
正当我想回她话时,外面突然传来急躁躁的大喊,“不好啦不好啦!清明大人不好啦!”
我皱眉,冷言虽然将蛇族领者的位置给了我,却也早已安排好管事的人。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蛇族从未有人叨扰过我,今天这是怎么了?
锦瑟幸灾乐祸的又喝一杯酒,有些微醉的她红着脸颊道,“他们这么激动,不是看到冷言回来了吧?”
“不会。”我笑道,“如果是冷言回来,他们会叫“太好了”。”
锦瑟打个饱嗝,“也对。”她拿着杯子比划了一下,忽然很是疑惑的问我,“我是不是醉了?”
我装样打量她一下,又给她把杯子里的酒填满,安慰道,“没上次醉的狠。”
锦瑟揉了揉眼睛又道,“我就是醉了。为什么我看到,冷言在门口站着?”
手中的酒壶应声而碎,溅了一身浊酒。
“哎呀!清明你个败家的!”锦瑟顿时大叫起来,刚刚的醉意全被碎壶声赶走。
瞬间,她呆在了那里,手指着大门结巴了起来。“你……你……冷………冷……冷言?”
我浑身如电击般,扭头转身间,看见被踹歪的大门前,正立着胸前那片蛇鳞的主人。
激动?兴奋?不信???
三百年的等待,期盼真正到来时,我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迎接突然到来的幸福。
看他慢慢的走过来,带着微笑问我,“几天不见,怎么变木讷了?”
几天不见……
我低头,眼泪啪啪的落了下来。
冷言连忙替我擦泪。我一口咬在了他伸出的手上。
“几天不见!你一闭关就是三百多年!你还好意思说!老娘等了三百年!不是三天!你怎么舍得出来了!怎么干脆闭上三千年,等我老死算了!!!”
三百年的等待全压在这一口上,我本想咬着他道歉也就算了,却没想他一声不吭的让我咬。
气意四起,我不禁加狠了劲。
直到……刚刚藏起来的锦瑟冒出来头说,“清明你再咬冷言就要因为失血过多死了。”
我连忙松口睁眼,发现冷言的手已经血肉模糊了。
“你怎么不叫疼啊!”
冷言可怜兮兮道,“我以为你现在改行喝血了。”
我扫一眼锦瑟藏起来的地方,她果断的选择匿了。
抓着冷言的手,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跟我回屋包扎!”
冷言温柔一笑,“不用,让我感受你这三百年的等待。”
我不好意思的瞪他。他却打蛇上棍的摸了摸我脖子上的蛇鳞,感叹道,“三百年了,想死为夫了。良辰美景,夫人咱们回屋亲热一下?”
这边没等我说话,拒绝的声音忽然从树上传来,“想进屋,也要看看本王同不同意。”
我仰头,逆光之处,凤卓一身玄色长袍立于枝桠上。
冷言暗骂一声,直言堵上,“我和自家夫人亲热,何用你管!”
“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
冷言抱着我就跑,凤卓抬头便袭来,俩人转身打在一处。
我见状,连忙跑去锦瑟藏身的地方,躲过去时又看见仙树和啃着手指的彩七。
彩七笑嘻嘻的说,“清明娘,凤爹和冷干爹回来啦?”
这话听得我一身的冷汗。果然,冷言一记白眼过来,“锦瑟,好好教你家孩子说话!”
锦瑟干笑,仙树偷笑,彩七傻笑,凤卓微笑,我哭笑不得。
一切……都结束了。
回来,便好。
冷言和凤卓打的不可开交之时,透过茶绿的本体大树,树叶摆动间,好似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赤喙,此生不见也罢。
作者有话要说:厄……这个结局……会不会挨骂?
不是结局的结局吧算是。。。。
不虐不喜。
纠结折腾了半个月,总算是写出来了。
可能会有BUG的存在-_-毕竟……这文是在三无状态下生下来的。
赤喙的存在可能一直都给人一种透明感……
我忏悔,我有罪T-T
随后会放出各自的番外……时间……不定=_=(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