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连跌一声地呼唤,让鱼幼薇从惊恐中醒来,她拉开房门,扑进刘氏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杜荀鹤见到她衣衫褴褛、头发蓬乱,伏在刘氏怀里瑟瑟发抖,肩膀耸的高高的,显然是受到极大的惊吓。他只觉得自己心痛的揪在一起,站在一旁也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杜荀鹤铁青着脸冲到院内,盯着蜷缩在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李亿,心里一个念头呼啸而出:掐死他!非掐死他不可!
他定了定心神,对那些仆役喊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叫大夫?”
有几名仆役慌慌张张跑了出去,他冲着剩下的人说道:“你们快回杜家去报信,这里我看着!”
仆役都走了之后,杜荀鹤的手狠狠地掐着李亿的脖子。半晌,他松开手,目光下移,抓住了李亿的裤裆!
李亿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比刚才更要惨烈!
收到消息的李家人来到鱼家,看见的是鱼家的院子里挤满指指点点的人。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缩在一角哭得梨花带雨,一旁的李亿虽然昏迷不醒,却还是蜷缩着身体,护住□□。
来人是李亿的族兄,平时跟李亿有些不对付。见到这种情况,他大致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闹出这种事,无人愿意来收场,倒让他做这种倒霉的买卖?他心中着实憋着一股气!因此来到此处,倒也没有立即着人安置李亿。
反倒是院中站着的白衣少年让他眼前一亮。剑眉斜飞入鬓,星目迥然有神,身姿高大挺拔,肩宽腰窄。光看着外貌,俨然是一等一的人物。
杜荀鹤上前去跟他寒暄:“今天姨母一家到我家做客,回来就看见乱成一团!真的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李大人若真是喜欢,这个婢女送给他也行,但是主人不在,李大人这样莽撞,吓坏了婢女,出了这样的意外,让人如何收场?”
李亿的族兄早就认出这是鼎鼎有名的少年的将军,本来以为事情有些棘手,谁知对方三言两语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并没有刻意的责怪!听下人说是位小姐,怎么变成了婢女?
只是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有心思去思量这些,连连致歉:“这件事有杜将军在我便放心多了,家弟今天是莽撞了些!听下人说是将军让送信回家,今天我先带着家弟回去,改日再亲自登门向将军致谢!”
他目光扫过那个婢女,顿了顿:“这里还请将军照看一二,这婢子我李家一定会妥善处理,对鱼家有个交代!鱼家夫人小姐那里,烦劳将军代为转达。”
这人态度不卑不亢,杜荀鹤笑着一一应承。
几天之后,李亿的那个族兄命人带着礼物亲自上鱼家赔罪,自然又是杜荀鹤应承一番。
二人坐定,李家兄看着杜荀鹤有些踟蹰:“这婢子是鱼家的人,可否请鱼夫人出来,商讨一二?”
杜荀鹤拒绝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姨母也怕有人指指点点,已经搬至别处了!至于这里的一应事务,皆有我来处理。李兄有话,大可直言不讳便是!”
李家兄长叹一口气:“出了这样的事情,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不过风流二字而已!谁知这事却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我那家弟,如今还在家中养伤,朝中参他的奏折却接二连三,连强抢民女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杜荀鹤佯装同情:“这件事我也听说了,许是李大人得罪了什么人也未可知!当天事发,围观的人太多。一传十,十传百,再被有心人恶意宣扬,后果相当严重啊!”
李家兄思量了半天,说道:“那婢女,原本应该纳了她才是……然,家弟如今……如今已经不能行人事,我李家本来对不住在先,此刻若纳了她,岂不是坑了人家一辈子。所以跟将军言明……”
杜荀鹤心中一阵畅快,面上却大惊失色:“怎么会如此?啊呀,那真是太可惜了,李大人如今连孩子都没有……”,说到这,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连连止了话语。
李亿的族兄半是可惜半是尴尬地与杜荀鹤应付。李家人见鱼家并没有过分追究,少年将军又是个面慈心软好说话的人,正是求之不得。除了说尽好话之外,哪里还会有其他的想法?双方谈了半日,皆是客气异常,倒让李亿的族兄颇为自得,自以为办了件极体面的事。
送走李家人,立马有侍者过来请示:“将军,前几日从平康里请来的那位,如今是送回去还是?”
杜荀鹤略想了想,说道:“你把刚才的话告诉她,让她自己决定。她要继续去李家为妾也好,回平康里也好,或者做别的什么事也好,全都交由你安排。另外,李家送来的东西,也全都归她。”
侍者听了,恭声说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杜荀鹤自打回朝之后,只到杜家去过一次,那一次却是皇帝到杜家宣纸,杜荀鹤前去接旨!
后来,圣上钦赐将军府,杜荀鹤令立新府,也再也没有去过杜家。
如今鱼幼薇跟刘氏正在将军府。